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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原创】庄园街六号

2021-12-23叙事散文stbeijun
早上八点五十九分,庄园街六号小区的车辆出入高峰期过了,保安员老许才打开手机新闻的麦克风,开始收听收看央视新闻正在做的“两会”开幕式直播节目。演播室里,主持人和两位嘉宾正在点评去年我国的社会经济发展形势。老许突然听到一句涉及民生的话——不但要……
  早上八点五十九分,庄园街六号小区的车辆出入高峰期过了,保安员老许才打开手机新闻的麦克风,开始收听收看央视新闻正在做的“两会”开幕式直播节目。演播室里,主持人和两位嘉宾正在点评去年我国的社会经济发展形势。老许突然听到一句涉及民生的话——不但要活下来,还要活得好——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还没来得及感激流涕,电动栅栏又打开了。老许一看车牌,知道是庄园里从不用上班的富豪金桂,要出去打高尔夫了。其实,观澜高尔夫球场离庄园街六号很近,步行不用十分钟时间,但金桂就是喜欢这种“行使时间比热车时间短”的仪式感。对于业主这种嗜好,老许无任何感情表露,只在内心想:反正金桂活得比我好。   老许从老家进入本城工作已经有些年头,积分到了还入了城市户口,但现在有些后悔了。为啥?我问。他说,现在乡下生活好多了。先前逃离一线城市回老家的兄弟们,如今钱虽然没城里多,但相对的消费水平也较低,所以生活得很好。老许满嘴时髦话:“绝对贫困”没有了,老家也脱贫了,反倒是咱一线城里的普通劳动者没脱贫。   我听罢笑了。老许这个“城里人贫困”的观点虽然说得难听,却是城市里低收入劳动群体的真实写照。高生活成本的现实,迫使“老许”们必须加强劳动强度或添加职位数量,来赚取更多的钱,去填补成本的涨幅。比如,老许的太太除了在小区里管理分类垃圾,还在外围租了一小格店面搞“菜鸟驿站”,试图为家里分摊一下生活成本。我手里的《压轴》(封面)稿子,就是要托她的菜鸟驿站发出。   站在“菜鸟驿站”外,我正为里面的老板缺位而纳闷时,隔壁的便利店里传出许太太的声音:快件放在柜台就好,我马上过去。   须臾,许太太从隔壁探出头来笑道:便利店的老板外出进货,刚好“饿了么”的单子来了,老板娘替夫去跑腿,所以我帮她卖会儿货。   呵呵,常在这儿看到单车上的天蓝色送餐箱子,还以为是“饿了么”的骑手乱停车,没想到这个骑手就是便利店的老板。庄园街六号小区外围的店面租罄,是“城市脱贫”的一个侧面,但随着低门槛的职位饱和,这种脱贫模式产生的效益,仍无法冲抵同步增长的生活成本。   便利店老板是何等“有型”的职位:运筹帷幄,日进斗金。但比起比邻的高新区劳动者薪酬,庄园街六号的物业人员及其周边的第三产业雇员,明显就入不敷出。便利店老板的电动车添加了“饿了么”送餐箱子,就是用肢体语言回答雇主的提问——是的,我饿了。   便利店老板完成“饿了么”单子归来,许太太就回归“菜鸟”。她从文件筐里挑出一叠单子,央我将一些快件带回庄园街六号的门房。   好的。我看了一下单子,收件人都是小区物业管理处那些大妈大爷的同城快件。为了“活得更好”,他们及其亲友在庄园街六号小区和本市其他区域兼职,不能经常见面了就通过这种小型快件来表达彼此的牵挂。比如,有兼职打桩技术员的退休人员发给庄园街公厕兼职清洁工的、有在家做手工的家庭主妇发给庄园街六号小区园林临时工的……。   我带着那些快件准备回小区,交给当值的老许。许太太看了一眼我的快件,问:还是画吗?这回又画了什么?能卖很多钱吗?   卖噶的!一下子甩这么多问号。   我没说出《压轴》这个画稿的名称,只是告诉许太太,也是打高尔夫的内容,但主角不是金桂,而是像庄园街六号所有“活下来”的兼职人一样,正在为“活得好”这个压台球,打好压轴。   至于能卖多少钱?切!又不是月薪,怎么知道多少钱……就算知道,我也不告诉你。   许太太听了,也回赠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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