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假期

身边的假期

今年中秋、国庆喜相逢，这每十九年才一次的双节同庆，在人们短短的一生中就显得特别隆重。
因此，国务院办公厅特意安排八天时间庆祝双节。作为工薪阶层，我也因拥有这自由支配的八天长假而窃喜。
家在城市的同事，放假前忙得不亦乐乎。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商讨自驾游、结伴游的景点、路线：哪里的风光景点务必一览，哪里的特色小吃令人垂涎，哪里的风土人情值得体验，哪里的风味特产物美价廉……唯有我默然，因为这些统统与我无关。
放假第一天，也是国庆、中秋喜相逢的一天。天刚蒙蒙亮，我和妻子便穿戴整齐，交待妻子带好钢叉，随我出发……
时值中秋，晨风里夹杂着刚刚收割的玉米秸秆散发出来的甜丝丝的气味、待耕的田地里撒开的化肥粪料的臭味、新翻泥土的腥气、成熟果蔬的香气……被凉飕飕、湿漉漉的雾气糅合一起，便是最令我兴奋的秋的味道。
责任田里等着我们的是两亩半地的花生，那是上周双休日我们拔下的花生，经过一周的晾晒，花生秧早已干枯，现在的任务就是趁着早上潮湿，便于装车且花生干枯的叶子不易掉落，要把这两亩半地的花生运到三里地外的加工厂脱粒。眼看约定的运输车尚未到来，我就先把遍地的花生归拢一下，以防大车进地碾压花生。
开车的是加工厂厂主，是小学高我两届的校友。随着相互敬烟的你来我往，交谈深入，对他这个行当了解增多。花生脱粒加工厂，不收加工费，赚的是花生脱粒后的草料，季节过后再把这些囤积下来的草料加工成饲料，卖给养殖场。近几年随着畜肉价格猛涨，饲料也由两三角钱涨到了一元多，利润可观，加工厂也跟着接二连三地不断往外冒。原先花生脱粒，都是农户自己运到加工厂，现在加工厂要提前联系、开车到地头收敛才有货源。
装车在说说笑笑的氛围中，倒也不觉得累。可是，等车装过半，再托举装车，七十多岁的老父亲还没看出异样，妻子却明显得力不从心，只好在父亲的吩咐下放下叉子，捡拾地里落下的花生。幸亏弟弟来帮忙，他也是放假从省城回来过节的，父母在老家，节日就在老家。
等我和弟弟押着一车加工好的花生灰头土脸地回来，沿途已溢满过节的味道。家里自然也是喜庆满堂，为了团圆热闹，母亲把临近的妹妹两口也叫了过来，能来的都聚在了一起，饭菜丰盛、其乐融融……
放假第二天，节日刚过，假期还长。村头京台高速上，大车小辆已排起了长龙，不用问也能猜到：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假期旅行的，说不定里面会有我的同事。此时的我正为刚腾出茬口的两亩半地施底肥。前天妻子的脚底受了点伤，身体又笨重，撒肥料吃劲，干脆让她就地歇息。十袋化肥近千斤，一把一把地往地里撒，只能我一个人全包了。妻子见我累得满头大汗，还不忘调笑一下我：“都是过节放假，你看看人家，再看看咱……”。我往高速路上瞥了一眼，见那“长龙”时而静止时而蠕动，好像忽而性起，又似乎瞬间软弱无力，无可奈何，身不由己，不由得笑了：“我看没多大差别，只不过是他们在路上，我在田里”。
接下来的假期，就是按部就班地翻地、起垄、修畦、种蒜、浇水、蒙膜……两亩半的大蒜，希望连同责任，一并撒进田里。
九号开班，我和妻子赶班车，特意提前了些时间，不是因为班车提前，而是因为放假八天累得确实有些走不动了。
瞅着妻子 “鸭势”的步伐，不免给她鼓劲儿打哈哈：“待我功成名达，许你花前月下；待我名满华夏，许你放歌纵马……待我富贵荣华，许你十里桃花……”。
妻子笑骂：“滚！谁不知道那是史上最美的谎言……”，我伸手牵她，她摩挲着我手上起蒜垄时磨起的血泡……
“好！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