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原创】逛山货节的狂想

　　又近年关，汕头又“交流”——这是家乡人对本地“庙会”的昵称。 　　今年的交流，依然在本市最大的“庙”——会展中心举行，交易的是全国农副产品和特色食品，但在“稳外贸、促销费”的大背景下，其名称被定为“山货节”，以示其本土味道。 　　汕头人爱逛“交流”，我也是。所以本轮回乡虽美其名“年关结账”，但只和画廊草草结了上一季的账，然后就去“腊”（逛）山货节。 　　后疫情的汕头市，岁月静好如初，但山货节的场馆依然挂满“请全程戴好您的口罩”警示牌。除此之外，就是小视频上已司空见惯的“疫情原因，工厂清货”悲情广告。各摊位的展商在可以自由呼吸的实地汕头大声吆喝，除了吐呼产品在欧美市场因疫情受阻的郁闷之外，也有吸纳本土（特别像不戴口罩的汕头）市场信心的意思。 　　走遍场馆内外，该买的买了，该尝的尝了——从辽宁的海产到云南的草菇，从海南的椰粉到新疆的蓝莓，我可谓东西南北通吃。双手提着若干个购物袋，我走到美食街觅食。找到桌子之后，一边点菜等菜，一边揉脸狂想——再天花乱坠的生意，只有落到地上才算诚意。 　　刚才在馆内的一个摊位前，我看上了一种瓶装的“老药桔”。这是著名山货制成的食品，制作方法非常传统，比传统的贸易形式还传统，所以只要谈好价钱，拿走就好，无质量问题之虞。 　　当场试了一小块老药桔之后我就问价格：帅哥多少钱？ 　　帅哥纠正道：老药桔一瓶廿八元。 　　我还价廿元，帅哥再还价廿五元。我欲走人，帅哥说等一下，然后打电话请示后台老板。 　　我突然很感慨：小弟就是小弟，别看平时在柜台前人模狗样，一涉及利益纠纷了就得听老大的。联想小特鲁多在华为事件的愣头青角色，先前不理解加国为什么置偌多订单不顾而去充当瘪三，现在理解了——现代小弟的角色，加剧了传统贸易方式在现代“庙会”中的不确定性，潮语中的“交流”一词，在欧美的交易场所里无法翻译。 　　老药桔的老板否定了我的还价。廿五元的后台老板价，驱散了帅哥售货员和顾客好不容易才酝酿出的妥协价氛围，从而增加了一瓶山货库存。 　　海南椰子粉摊位的老板，看到隔壁“老药桔”交易的失败，就高声招揽我去尝试新出炉的椰子粉含片。在一台不锈钢设备的锻压下，洁白的椰子粉加上少许燕麦粉变成的含片，立刻从锻压机的出口滚出，在成品容器里打滚。椰子粉老板从中取出产品，让我试食。我一嚼，海岛的特色山货果然很香。 　　椰子粉老板说，以前这个制作过程是不公开的，以保持神秘感；现在不公开不行了，会被人质疑没有真材实料。 　　看着满地打滚的椰子粉含片，听着来自海南岛老板的诠释，我看到了现代贸易中坦诚相见的重要性。可惜，“双赢”这个商人崇拜的境界，今年在商海被冲击得支离破碎。比如，那个卖铁矿的大岛屿，在做外贸生意问题上根本就是一个“画皮”的角色，皮里面鬼胎得很。 　　澳洲的老莫在米国的随从中属于最猥琐的队员，是因为它碍于跟我国存在大量的定单。所以，其五腹六脏无法公开，其五官四肢更难以协调。米国它爹指示其呲牙咧嘴了，它就放肆；但结账的时候一到，它就像粉状被锻压后满地打滚的含片，企图博取同情。比如，中澳自贸协议下个月就到期了，续约无望，现约断档。在两难之中，它笑也僵硬、哭也无泪，确实是鬼表情，很难做人生意。 　　我还去买了一些新疆天山蓝莓。柜台的新疆美女在装袋时说，生意一般。对此我同样感慨万分。这是我国“一带一路”桥头堡的山货产品，虽质量很好，但外销艰难。这就像我国的“五鸡”进军欧美，质量明明比人家好，却处处受到掣肘。这些掣肘的国家本身就麻烦不断，却还故意麻烦别人。这种阴暗心态，不宜做大生意。 　　美食来了，端上桌时还很烫，不容易吃，让它晾一会。 　　唉！过去这一年，谁都活得不容易。但是活得再不易，也不要踩人抬自己。这是一种教养，会减少很多麻烦。 　　我揣摩，像英国这么老牌的生意人，脱欧的时候挺爽，但细节的谈判就太忸怩了。有什么好忸怩的？说穿了还不是关税等涉及结账的具体问题在作怪。不过，忸怩不成了就满地打滚，还像老莫、小特那样趁机四处给人惹麻烦，就太没教养了！ 　　晾菜的时候，我看见卖礼品的柜台摆的很多装饰品山货，看上去既好看又好像坚硬。卖装饰品山货的老板，长得居然也跟装饰品一样坚硬，除了不二价，还坚信自己的商品能在艺术品市场有一席之地。 　　想起早上去画廊结账，代理人说今后只有具备独特性格的作品才卖得动时，我还有些不信。现在，卖装饰品山货的老板，立刻就成了画廊经理那个观点的注脚。 　　想想也是，年关的所有“庙会”，双赢是需要的，但如果面临选择题，当然要选择自己赢。比如，在海外“庙会”面对打滚怎么办？现在看来，要向装饰品山货学习坚硬，除了不二价，还坚信自己能在市场占有一席之地。 　　至于洋打滚，相信其心中也有数。平时打滚也就罢了，到了年关结账的日子，总得爬起来坐好，重新拨拉算盘子。 　　菜晾好，可开吃，落肚里，才算饭。洋打滚算什么，滚来太多麻烦了，就让它滚回去，或让它变成土打滚。 　　逛山货节后吃的这餐饭，想得有些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