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雨不寻常

今年的夏雨不寻常
文/匡建华
今年注定是大灾之年，春天新冠病毒来袭，有门不能出，有路不能走，让人一辈子忘不了。到了夏天，新冠病毒肺炎总算控制下来，天上的雨又来了，与往年不同的是一下就不爱停，时大时小，连续几个月，不时还收到气象中心的洪水防灾警示。
今年下雨前似乎没有预兆，像过去晴朗的天空会突然乌云密布，仿佛拉上了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不一会儿，天黑的就跟晚上一样。夏雨常与风相伴，是下雨的前奏，吹的飞沙走石，落叶满天飘飞，吹的窗口呼呼地响，让人难以入眠。可今年没了这个形式，只是默默下雨。像现在你在七楼看到街面上还是充满阳光，等你走到一楼时，豆大的雨点才从天上落下来，雨点有节奏地打到地上。今年下雨时间虽长，但雨停后，碧空如洗的天边就是没有见到那美丽的彩虹。
在我的记忆中，夏天总量要打雷的，有时只打雷不下雨，有时雷声大雨点小，有时还下冰雹。记得有一年夏天，一阵雷雨停后，我们走出大门一看发现地面上有了一层冰雹，小的如绿豆、黄豆，大的似栗子、鸡蛋。成片的玉米只剩下玉米的杆杆还在那儿站立着，乡亲们一看，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流了出来。
儿时的雷声好像比现在响。那雷声有时远在天边，有时好像就在头顶上，让人恐惧，昏暗的天空中时不时划过一道道金色的闪电，雷声一阵赶一阵，特别是那炸雷，几乎盖过了其他一切声响，一时间，天地之间就成了雷和雨的世界。时常听人说，某某地方雷又打死了人，以致娃娃们都怕打雷。有时虽然在家里，还是生怕它会从窗户缝里钻进来，看见那闪电就不由自主地躲在长辈后面。婆婆经常安慰我们，雷是不打好人的。在土家山寨有人做了坏事，如不爱惜粮食、不尊重老人等，乡亲们就会骂他，你这个遭雷打的哟。其实雷打死的人也不一定是坏人，只是打雷下雨时人躲雨走错了地方，被雷电误打了。学了常识才知道，打雷并非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如打雷时空气中的氧原子和氮原子结合在一起就可生成氮肥，为植物提供了天然养分。
过去人们常用只打雷不下雨来形容那些只空话不干实事的人。今年的夏天天气却违反常态，只下雨不打雷，让人还有点不习惯，是什么原因不得而知。
每到夏天都要下大雨，清江河也会涨几场大水。清江河本来它是土家人的母亲河，可一不小心，也会给沿河的乡亲们带来水灾，不时还闹出人命来。听老人讲，1969年夏天，清江流域就下了几场大雨，那年大水不仅沿河边的村民受了灾，连县城也被洗了，县粮食仓库泡了几天，粮食都发臭了，连猪都不愿意吃。好多年后才听别人说，当年清江上游连续下大雨，山体滑坡形成了堰塞湖，最后是破堤所致。如果是现在人们早就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可惜当时科技不发达，不能早期预测。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清江流域实施梯级开发，有了防洪发电的功能。可1988年夏天清江、长江同时遇洪水高峰经过，为保长江宜昌下游沿江城市乡村的安全，隔河岩大坝只好高位蓄洪，让上游的乡亲们做出牺牲。据当时到现场的几位专家说，大坝上的水位高达202米，面对怒吼的滔滔洪水，站在坝上感觉整个大坝在晃动。我想不是大坝在晃动，而是专家紧张的心儿跳动在加速。
今年连续下雨，洪水也来得猛烈，只是大家有准备，损失少一些。隔河岩大坝泄洪时大坝前激起高达百米的水雾，不到一小时下游的水位就涨了两米多。坝上游的鱼儿也许是没有接到泄洪的通知，来不急逃跑的就被摔得粉身碎骨。人们走在江边肉眼就可以看到散在飘浮在水平面上的鱼儿尸体，沿江两岸弥漫着一股原生态清江鱼儿味道。胆子大的乡亲们有的在江边，有的在机动船上或快艇上捞起了鱼儿，不到一个时辰，在亲水平台上就可见到成果展示，小的十几斤，大的上百斤，引来无数人的围观。虽然鱼儿卖的很便宜，可几口之家还是消费不了，大多是来看看热闹，饱饱眼福。那些有头脑的人，就把这大鱼像杀猪一样，分成若干小块，一斤一斤的卖。后来发现，这样的大鱼用来做鱼片或打鱼糕也是美味。
不过下雨时时间长了对作物还有影响。有几天我上街买菜，发现青菜模样并不好，可贵了许多。老乡说不贵，如果再下雨贵的也没有了。令人意外是乡亲们的李子、桃子却获得了大丰收，或许可弥补乡亲们的一点损失。
大自然自然净化的能力是人不能所及的。或许是今年经过几个月的大雨洗涤，山川，河流、大道都变得干干净净。雨中没有了尘土，每一滴雨落到地上，不会留下明显的痕迹。清晨起来，推窗望去，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清爽的风，夹杂着潮湿的草木味道，使盛夏的酷暑转眼不见了踪影。鸟儿们欢快地叫着，翱翔在高高的蓝天白云下；远处传来阵阵蛙鸣，青蛙们在享受着大自然带给它们的天然淋浴后欢快地唱着夏日赞歌；那些往日疲倦的花草，在这甘甜的雨水中又挺直了腰，在风中欢快地跳舞。
在土家山寨，一滴雨下来，无论是经过树梢还是穿过空气，都会在泥土中滴出小小的坑，大如纽扣，小似黄豆。即使滴在石头上，也要带上泥土的芳香。夏日的雨，干脆利落，打在树叶上，像珍珠乱撒；打在水泥地上，叩响大地的琴键；打在水面上，宛如刹那间绽开满池睡莲；打在人身上，让人感到神清气爽。偶尔在小雨中漫步，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细雨中的乡村，农家人站立在雨中，头戴斗笠，身着蓑衣，点缀的花草，让人浸染在诗情画意中。
今年的夏雨少了与雷、闪电、风、云的重奏，也许是上天的恩赐，多一些实际内容，让天上雨水帮忙荡涤一下人间尘埃，冲走那枯枝朽木，污泥浊水，同时赶走那让人恐惧的病毒，才让人心情舒畅，让土家山寨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