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朋友，他其实是我自己

　　今年3月初，冲破艰难险阻到了珠海。 　　动身时候就想了很多困难，但实际上困难比我想象得要多，各种检测，各种高收费，但我还是到了珠海。 　　珠海这地方没什么很特别的，只是应蔡总之约帮他打理公司杂事。但从根本上，我还是放不下广州，和广州的朋友，甚至只是大诗人心无挂碍。 　　珠海到广州不近，但总比洛阳到广州要近一些，想想这个就忍不住想笑。 　　去年7月份在广州完了10天，大诗人心无挂碍肚独自陪同，吃住玩一手安排。走时候在火车站深情拥抱他，他也很坦然。那段时间，他其实也挺忙的。他给我一张羊城通卡，说他不在的时候，可以东南西北乱窜，反正地铁延伸很远。我住的地方在保利大厦，楼下负二层就是地铁线3号线站点和8号线起点站，周围有小吃街和大卖场，他确实挺细心的。 　　我到珠海一个月之后，他女友给我发消息，说心无挂碍患病了，脑溢血，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当时我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作家群立刻开始筹款。我其实很明白，他并不缺钱，只是需要运气度过难关。大家捐钱只是表达一种情谊，与他的病几乎没任何关系。他女友告诉我，你来也没用，就让他一个人抗过命运之锤吧。某天，他女友给我发消息说，醒了。我心里的大石变小了些。我知道脑溢血后遗症决定了他后半生的幸福。 　　我在10月底要回洛阳，当即和他女友联系，我要去看他。 　　他女友说，这个时候还可以吧。 　　他在白云区康复治疗。坐高铁坐地铁之后，很轻易就见了他。进屋那时候，他妈妈正在给他喂饭。我放下东西，望着他说，你变白了哦。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吃饭，但我却一直盯着他看。 　　我知道他在康复期，但心里一下子就很难过。 　　他的眼神很散，没有聚光点，只是埋头吃饭。 　　他女友在单位太忙，答应我明天过来看他。 　　那一晚上，我跑到花都和另一个作家朋友喝了点酒。喝多了，但第二天很早就醒了。有些事很矛盾，但我却什么都放不下。 　　第二天进病房，他女友给他吃汉堡包。 　　女友问他好吃么。 　　他说好吃。 　　那种语调就像一个5岁的孩子。 　　他女友指着我问，他是谁？ 　　他口齿不清但能听懂：老玫瑰。 　　我明白是他女友临阵磨枪强化他的思维，但我不说破。 　　头一天见他，我拿出他去年给我拍的照片让他看，问他，我是谁？他看了半天，很茫然的样子。那一刻，我很心碎。 　　那时候我就在想，即使他身体康复了，他的睿智和深沉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这家康复医院有很多护工，生活舒服一些是没问题的。但让他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增加此超级记忆，得靠他女友。 　　临走时候去吃了饭。我和他女友谈了，他女友说，得刺激他有些记忆，这个分寸得把握好。 　　我离开他不难过，但很失落。 　　他写诗水平超一流，开饭店水平也不是一般的好。他没事那时候和我聊天，说起疫情很忧虑。他已经计划在新塘再开一家烤皇鸽分店，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还年轻，胸怀大志，却遭此劫难。我想，我如果变成了这个样子该怎么办呢？ 　　还没回到珠海的时候，我就想通了，每个人各有天命，不想不问不考虑或许是另类的幸福。 　　下了车，我在路边抽了一支雨花台，然后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