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零年的第一场雪

二零二零年的第一场雪

从农历十月二十九日的凌晨开始，到十一月初二，苍苍茫茫的大雪，时断时续，在威海卫的上空，已飘荡了四天。目光所及，到处都是白茫茫、雾蒙蒙的。 雪急的时候，雪线暴露了风向，天女散花似的以排山倒海之势，从西天倾泻而下。所有的雪花，就如同短跑运动员百米冲刺一样，从空中急速翻滚着，扑向大地；又像成群结队迁徙的雪雁遇到危险时，呼啦啦一起，忽一会儿向东飘飞、忽一会儿又向西飘飞，动作之快，令人眼花缭乱。扫雪车从凌晨四、五点钟就开始在卧龙山路上轰鸣，一会儿从这头轰隆隆驶向那头，在雪地里清开了一条道路，一会儿又从那头轰隆隆驶到这头。雪太猛太急，不一会儿，那边刚清除的道路上又铺满了一层白雪，淹没了前路。小区的人们也行动起来，帮助物业工作人员清扫楼前屋后、街边院内的积雪。如果你晚上有兴致观察，你会发现，路灯下的雪花，脾气显得更加急躁，它们上下翻飞，简直就是在上演群魔乱舞的戏码。 雪缓的时候，又像一串串悠闲的音符，飘荡在威海卫的海天之间，荡荡悠悠，轻歌曼舞。尤其是飘荡在威海湾上的雪花，柔柔地轻舞飞扬着，悄悄地融进了海水里，无迹可寻。

雪中的空气是清冽的。一打开门户，一股冷风便迎面扑来，让你打了个寒噤。可走在雪里的感觉却是舒服极了：身畔有雪花飞舞，脚底如履绒毯，绵绵的，恍惚有一种去参加某个盛会的错觉。 路上的汽车渐渐多了起来，一串串像蜗牛一般，小心翼翼地向前爬行，全不似往日轰鸣着从你身边疾驰而过。放眼望去，不管你本来的车身是何种颜色，此刻全披上了银狐般的大氅。路上的行人很少。偶尔有一个两个身影，全都裹着厚厚的鸭绒服，拱着肩缩着背，低头疾走着。平日卧龙山路上人来人往锻炼的人们也禁足绝迹了。那些天天喳喳叫着，从你的窗前楼后飞来飞去的鸦雀们，也都藏起了踪迹。雪让人们紧张的生活节奏慢了下来。 只有那些树木建筑们，在白雪的覆盖下，轮廓更加鲜明了：立体的三角形、长方形、圆形、不规则形、尖形、方形……会激发起人无限的空间想象力。特别是树木们展开的枝桠，活像人们的一只只手臂，伸向天空、伸向四周，向着纷飞的雪花频频招手致意。始信世间万物同宗同源，不是虚言。不管是人是物，身上的器官形似也罢，不同也罢，但功能却是相同：都是汲取营养，代代相传。 雪把地上的草全都淹没了。然而谁家的雪院里，几株月季却凌寒绽放着，煞是惹眼。那红的、黄的、粉的、紫的月季花，头上还顶着雪帽。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娇艳。它们为这隆冬的萧瑟增添了几许亮色。月季花从农历四五月份一直开放到十一月初，从暮春跨越整个夏秋，直到隆冬，长长的花期，不断为世间吐露芳菲，令人感动。 好动的孩子们最喜欢雪了。放学以后，他们这儿抓一把，那儿抓一把，揉成一个雪球，互相抛掷，打起雪仗来。有雅兴的父母，应孩子的要求，更是和孩子一起堆起了雪人，以博孩子一笑。 雪荡涤了一切。也提醒人们，又是一年年终岁初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