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丑原创】原版生活比较舒服

　　车顶上的那排抓手向后一甩，说明公交车开动了。 　　坐在空旷的车厢里，没听到油门的低吼声。因为，如今的公交车大都改成了电动车。昨天抵高铁站，坐的就是这种公车，感觉挺舒服。今天带着任务去逛街，就想继续舒服一下。 　　没有地铁的城市里，公交车就是“老嘢”们的最爱。因为，滴滴虽然速度很快，但它滴瘪老人荷包的速度，更快。所以唯有“公共滴滴”，才是老嘢阶层感到舒服的城市出行模式。 　　街上没有张灯结彩——路灯杆上今年也没挂灯笼。往年它挂灯笼，被誉为“灯”尾续貂；如今不挂了，虽然不惊艳，但保持了原貌，所以感觉很舒服。 　　马路上，快车道与慢车道之间的绿化带被迁走了，因为机动车的增量需要增加一条车道。翻新马路而筑的围栏除夕前夕也没拆掉，则是因为支付的流程没走完。没走完的原因，是年底的钱袋“小手捂大臀”了，需要挪一下。 　　带拉杆箱坐在前座的小鲜肉回乡游子，盯着车窗外缀满脚手架的老旧建筑，戏言这种浅尝即止的修葺是修旧如旧。其实情况不是小鲜肉笑话的那样，而是因为荷包的鼓瘪程度，依旧如旧。 　　小鲜肉游子再怎样腹诽“到处烂尾”显出的无能，我还是觉得“看菜吃饭”花钱习惯，才是正版的生活模式。钱踢脚了走路叮当响当然好，但是踢到石头了蹲下来抚摸脚趾，也是下一轮崛起的准备动作。 　　这就像城里没钱修地铁，就搞些电动车来坐坐。这种坐姿，才能正确反映直属臀部的承受能力，才能避免年底的支付流程走不完、荷包鼓瘪的依旧如旧。比如，庚子腊月廿九，书画展赛该发的奖金都发了，但我比邻区域离退人员该发的公共补贴就还没发。 　　后来经过腾挪，那些钱终于在除夕前到账。支付系统算是努力了，但收款人的感觉并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就像如今修路大会战设立的临时公交站——从原来的牙石边搬到马路中间，乘客只能夹在快车道和围栏中间，进退两难。 　　下了车，穿过夹在快车道和围栏中间的公交站，便来到菜市场。我逛街兼职的任务，就是要为鱼片火锅采购食材。 　　卖菜的“乌兄”昨天就返回菜摊，并调侃今天刚开市鱼贩子：钱是赚不完的，这么拼？ 　　鱼贩子斜睨回怼道：你不也这个德行？ 　　但街坊们惊喜：乌兄，鱼兄，初三“大赚”。 　　能赚多少？乌兄说，还不是为你们好。 　　鱼贩也插嘴：我这是为你们涮鱼片火锅着想。 　　街坊不信：生意人做公益，不正常哦。 　　太正常了！乌兄和鱼贩交叉插嘴道，在家也看手机，在这也看手机，还能赚钱，提前正常。 　　乌兄们淡薄过年，憧憬的是有规律之原版生活。这种不喜欢脱轨的生活习惯，其实已经兑变成大部分居民的性格。而过年，则已经变成无规律生活的代名词。 　　藏友顺路来汕取回《春江水暖》（封面）订单，我上街带货就是为中午的在家请客。 　　我用乌兄、鱼贩子提供的食材涮火锅，虽属于家常便饭，但藏友大喊舒服。 　　酒劲来了的时候，藏友开始点评《春江水暖》主题： 　　春江水暖，重点在“水”，亮点在暖。有了水，坊间皆春色；有了暖，身心都红火。水不够了，竹筏就浮不起，撑不动。让它趴在搁浅处，是为眺望下一轮潮水。这种态度看似保守，但实事求是。 　　听藏友话中有话，我便试探：你的“水暖论点”如此深奥，是有什么章程吗？ 　　他叹出一阵酒雾：憧憬正常潮汐啊！ 　　看我满脸问号，刚想买二手房他，说出了这两天深圳楼市的冰火两重天：除夕前夕，深圳敲打二手楼市的“指导价”措施出台，并没有换来喝彩声。因为该“指导价”指导的是穷人。 　　藏友一声叹息：本想搞个七成三十年按揭，现在这么一“指导”，评估值低了，按揭额就跟跌。能够全款购房的资本家根本不怕“指导价”。穷人的我就被“指”了，无法支付大比例首付，购房计划已经不是我的菜。 　　我把最后一盘鱼片倒进锅里，然后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吃自己的菜，再等待“下一轮潮水”？ 　　藏友呵呵：等到我发横财、或按揭政策回归正常，周期太长了！ 　　不过，藏友突然心情变得好起来：没戏了，我反倒觉得轻松，继续花几千元的月租住公寓哩！花这个钱我没压力，回想起来，先前的日子还算舒服。处心积虑的购房计划，实践证明不堪一击。租房，才是我的原形。 　　说着，他打开手机给我看一个刚收到的帖子——里面涉及钱、玩、喝、衣、食、住、行、形、炼、躲等等主题。其中的“形”主题写道：白发切勿再染，发型时髦光鲜。秃头也有美感，尽量保持原版。 　　……。 　　宾主读罢，首先大笑，然后为“保持原版”干杯。 　　席间，藏友预约滴滴赶火车回深圳，但订单屡遭司机退单。最后，我还是送他下楼走到路口的公交站，等待直达高铁站的电动公交车。须臾，车靠站了，车厢依然空旷，也没听到油门低吼声。藏友上车坐好，隔着口罩说，挺舒服的。 　　车顶上的那排抓手向后一甩，电动公交车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