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原创】落地才能摔明白

　　回家乡翌日，一位退休后做酒生意的朋友，邀我去参观他位于东海岸边的酒庄写字楼。
　　鮀岛这个城市就像一条带鱼，新崛起的东海岸就是那鱼头。我从西区打滴滴去那儿，接单的滴滴佬显得很高兴，一路健谈，没话找话。知道我刚从鹏城来，就问起深圳同行的状况。
　　我答道，同一个滴滴平台，收入应该差不多吧；听那儿的滴滴佬说，每月几万元营收很平常的。
　　滴滴佬哦了一声，羡慕地说，两地真的没法比；不过，我接到去东海岸的单子还算不错。
　　我这才明白这位滴滴佬惬意的原因——接了一单划得来的生意。
　　滴滴佬展开地说：同是做滴滴，也要看地形。汕头像条带鱼，深圳像块蛋糕……。
　　呵呵，滴滴佬的形象阐述，显示出“地利”在滴滴生态链所扮演的犀利角色。同是滴滴，同是那些乘客，蛋糕型深圳横走竖走都是优质单子；在带鱼状的汕头，走东西向的单子当然也令人惬意，不过接到走南北向单子的人就不乐意。
　　到了东海岸上，令人眼前一亮，甚至有到了深圳湾的幻觉。
　　酒庄老板朋友带我登上“中海”一期顶楼的酒庄写字楼，在那儿眺望新津河两岸的景色，就像在蛇口某大厦窗口鸟瞰“海上世界”。
　　从窗口望去，方圆廿多平方公里，都是填海造地出来的。在走廊，酒庄老板朋友指着新津河畔茁壮成长的水泥森林说。
　　我觉得那很壮观，也很悲观：汕头已无地可用了，所以才蚕食海洋。不过，也幸亏当时的“本地一哥”有气魄，才有了东海岸的“沧海桑田”。
　　回到客厅窝在沙发里品红酒，依然可以看到新津河两岸的填海区。我突然觉得，不管当时的“本地一哥”现状如何，看在他为这儿“吃进”这片海滩的份上，东海岸就应该为之竖起一块功德碑。
　　刚才打滴滴时我看到，接近东海岸区域的沿街有不少八层楼的小区。这些矮楼如今已成为珍稀资源，估计其价格跟蛇口那些待拆迁的旧楼差别不大。反倒是东海岸新建的高层建筑，外观虽与深圳湾的高楼差不多，但两者楼价悬殊。毫无疑问，这种悬殊间接反映了两地“单位面积产出率”的悬殊。
　　都是特区，都是新晋的“窗口”，东海岸的门可罗雀和深圳湾的门庭若市，再次说明“地利”时形成“天时”、“人和”的基础。同在北回归线，只是经度不同，两地人气浓度和特区品牌的含金量，竟然差别这么大。这种地区差，让酒庄写字楼的来宾，迷糊得品不出杯中红酒的度数。
　　除了为客人端酒的女员工是年轻人，酒庄写字楼里的多数业务员看上去都有些岁数。“他们大都是退休人员”。酒庄老板朋友见我好奇地打量他的员工，就解释道。
　　哇塞！社保局要颁发一份“发挥余热积极分子”的奖状给你。
　　酒庄老板朋友听了呵呵，说如今的退休金只能维持温饱；并说他自己当老板可以不理会那两三千元退休金，但其它退休人员还是很重视的。
　　他给我看一条只能“稍微相信”的微信，说有个无聊机构为国内的退休金做了调查，并将其分为十个等级，最后得出结论：六级以下的拖累孩子，六级以上的养老没问题。
　　这个《退休金年收入坊间级别表》写道：
　　一级100万以上，二级50万以上，三级30-50万，四级20-30万，五级10-20万，六级5-10万，七级3-5万，八级1-3万，九级0.5-1万，十级0.5万以下。
　　你拖累孩子吗？酒庄老板朋友透过高脚杯盯着我看。
　　我也盯着高脚杯：你知道的，我不。
　　记得前几天我到蛇口访友时，听朋友说他当建筑工的妻子退休金每月六千多元。这个数额在三四线城市东海岸里，就是公务员或者参公人员的退休金水平，但在深圳湾，区区的六七千元待遇退休人员，比比皆是。
　　唉！同一个好时代，同一个特区人，同一个退休金，在不同的地区里是多么不同啊！古训说的“天时地利人和”都是骗人的，太并联了，应该改回串联——让“地利”带头！
　　感慨之后，宾主举杯，点赞“地利”——无论是大滴滴遇到的带鱼地形，还是一种北回归线上的两种房价命，或是退休金的拖累孩子与否……再天花乱坠的公理婆理拉票，最后只有落到地上，才摔得明白。
　　对此大家都同意，于是高脚杯叮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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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27 17:31 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