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茶道研讨，祁县古城考察

作者/山西冯恩启
【一】 2020年4月29日，汾阳三晋文化研究会会长武登云、汾阳原史志办主任王希良、汾阳茶文化研究会秘书长赵耀杰夫妇、汾阳市作家侯晓东、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汾州文史论坛冯恩启、汾阳姓氏文化研究学者侯廷胜、介休冀氏文化研究会会长冀广大、原史志办主人刘宝全一行九人，相约祁县古城。 九点许，汾阳、介休、祁县十二人，在祁县晋商文化研究所“万里茶道”展馆举行了座谈，就共同商议如何进行晋商“万里茶道”汾阳和介休节点地申遗等相关事项讨论，对如何挖掘、收集、整理汾州商人在明清时代的发展历史资料，作了热烈的交流发言。大家对祁县近年来古城、古街、大院、茶庄、票号遗址保护修缮及祁县晋商“万里茶道”文化研究、开发、展示所取得的成就大加赞赏。 田建所长畅谈了当年晋商历经千难万险，开辟“万里茶道”的辉煌历程，以及近年来筹划"万里茶道”展馆的亲身经历，并提出未来的发展设想。 汾阳三晋文化研究会武登云会长，对祁县近年来开发晋商文化，保护古城古院，打造万里茶道“茶都”，所取得的成绩给与高度评价，对如何挖掘汾州商帮在明清时“万里茶道”的历史遗存进行阐述，并就加强汾阳、祁县、介休等县市文化合作交流提出了建议。 汾阳原史志办主人王希良，结合自己几十年来，对明清汾商研究的谈出了自己真实的感受，并愿推动汾州“万里茶道”节点城市的申遗工作。 汾阳茶文化研究会秘书长赵耀杰结合自己在南方亲自制茶、批发茶的经验谈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 介休冀氏文化研究会冀广大会长，对“万里茶道”的形成以及“万里茶道”的起点作了较细致的分析。他认为，介休人和汾阳人大量饮茶的习俗，印证了汾州商帮是“万里茶道”的践行者和开拓者之一，介汾两地形成独特的茶俗文化，是“万里茶道”的活化石，两地的历史遗存及茶俗文化，需大力挖掘和深入研究。 介休市原史志办刘宝全主任提出，介休和汾阳成为“万里茶道”节点城市，是很有意义的一件大好事。 祁县原史志办主任郝春辉，对茶事、茶商、茶道、提出了自己看法。他说：“品茶论道”是从南到北逐渐减弱。北方人茶解渴消食为主。尤其是草原游牧人更是如此。 汾州文史论坛群主冯恩启认为：汾阳在明清时期，是州府所在地，是太原盆地西部有名的“水旱码头”，货物集散地。东连平遥、祁县，过太行达京津，西接吴城、碛口，跨黄河与陕甘丝路相连。 晋商在湖北汉口收集赤壁、安化、武夷山等茶后，大部分在汉口古镇加工，制作。经水、陆路运转到河南，进山西可分两路往北。一是过上党地区到晋中祁县太谷；一是沿现大运公路线走临汾、介休到汾阳。休整后，再分两路，一路向西到吴城、碛口，一路向北到太原、大同。浩浩荡荡的晋商马队、驼队，穿过美丽的三十桃花谷，昼夜不停的东来西往，南来北去，为当时的汾阳带来一派繁荣景象。 汾商经营范围广，不管是茶叶还是皮毛，只要能挣钱的全部经营，据有关资料显示，汾商规模在明清时代，名立晋商前茅。但由于社会历史多种原因，对明清时代汾商具体情况，记载不多，好多东西至今隐藏在民间，没能见诸于世。需要有识之士，进行抢救性挖掘。也希望汾阳、介休、祁县等‘万里茶道’中转站城市，加大交流协作力度，为自身发展也为后人留下珍贵晋商文化资源。” 近三小时的交流讨论，气氛和谐，精论迭出。一致认为：晋商“万里茶道”的开拓，是我们的前贤，一次经商成功的转型。研究晋商“万里茶道”文化，对当今各行各业的发展和成功转型，必将有借鉴作用和指导作用。最后大家达成共识：祁、汾、介三县市，应充分发挥各自之优势，求同存异，发扬明清晋商抱团取暖的精神，共同推动晋商文化研究。 会后，我们在田所长、畅显明、郝春辉、陈杰文友陪同下，对祁县昭馀古城、渠家大院、晋商茶庄、票号遗址、遗迹以及晋商文化，“万里茶道”博物馆进行了详细的参观考察。收获满满，感受多多，用笔以记之，留文以念之。
【二】 当日，正是暮春时节，娇艳的阳光，洒在古城，也洒在人们的脸上。几个月来，受新冠疫情影响，人们很少出门，也很少聚会。尽管谁都知道，我们周围不可能存在感染者。 但我们还是带上口罩，在田建所长的带领下，穿过人流稀疏的新街，来到了上书有“昭馀古城”古色古香的牌坊前。向前看，古城依旧在，回身望，新楼耸天外。一座牌楼，把古今分开。 走进古城的成不了古人，走出来的一定是新人。我们在牌楼前站成一排，背古面今，朝向阳光合影，留下了珍贵的纪念。 田建老师博古通今，才华横溢，在考古研究、晋商研究、茶路文化、书法绘画、古院开发，展厅布置等方面都取得了很好的成就，担任多种重要职务，是祁县新崛起的文化名人。田老师手指古城，一边走一边讲解到：“祁县，古称“昭馀”因境内古有“昭馀祁泽薮”而得名。祁县是春秋时晋国大夫祁奚（又名祁黄羊公元前620一前545）食邑地。“祁”字由来于此。史载：祁奚一生政治上无多大政绩。但他却能以国家社稷为重，不顾个人亲疏，真正做到荐贤举能“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举贤不为谄，救人不图报”的为公故事传为美谈，并得到孔子、左丘明、司马迁等文史大家的高度评价，被载入史册。祁奚，被祁县尊称为人文始祖，千秋共祭，万代敬仰。” 我一边走，一边竖起大拇指点赞！ 听着田建老师的讲解，我思绪飘飞，一入古城，一入史。“祁县历史人物从脑际闪过，东汉末诛董卓的王允（王司徒）、东晋时出将入相的温峤（温泰真）、南朝梁之名将王僧辩、唐初宰相温彦博、后周宋初宰相著名史学大家王溥、著名诗人王维、王绩、词人温庭筠、晋商乔致庸、渠本翘等等，都是祁县历史名人，也可以说中华文化名人。” 我惊叹到： 祁县真是块风水宝地啊！ 不一会儿，一座雄伟古大门伫立眼前。门额书“纳川”，为海纳百川，可以广大之意。门左边挂有：“山西省晋商茶庄博物馆”黑底金字牌，门右挂有“祁县古茶票城长裕川茶庄遗址”简介牌。门旁有一漆黑青石，上刻着“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渠家大院（长裕川茶庄）”。我们合影留念后，依此登记、查体温，带着口罩走进了渠家大院。

【三】
我们跟着导游小姐走进了大院。导游说：“渠家大院，从高空看似一“明”字。一半为日，一半为月。隐含日月恒天光明之意。充分展示了渠家的博大胸怀与豪迈气势。”一进院，一排镂空白玉栏杆，把院分成两半。 导游领我们进栏杆院北房大厅。大厅里挂着巨幅“祁县古城图”画。图旁简介为：“中国历史文化名城祁县汉初建县于古县古称昭馀北魏太和年间县城由现在祁城村迁至现址东西长八百三十五米南北宽六百九十米总面积约五十五公顷古城东南西北四条大街与城内二十八条街巷七十二条圪道纵横贯通临街二百一十六家古店铺鳞次栉比除古县衙外还有近千处民宅古寺庙二百三十处古牌楼十七座教谕昭馀书院等布局井然功能完备” 导游用红色激光枪指着“祁县古城图”讲解到：“北魏孝文帝太和年间（447一499年）在此建城，距今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了。 我们所看到的这幅古城图，为清后期祁县古城旧貌复原图。祁县古城到清朝中后期达到鼎盛，是大清商业金融业中心，也是万里茶路的中转站。古建林立，错落有致，豪宅大院，鳞次栉比，商街繁华，富甲天下。县城不大，却聚集着当时大清王朝，最大部分的黄金百银，货物齐全，调度有方，茶庄酒肆，香飘万里，银庄票号，汇通天下。” 透过古城风貌图，听着讲解，我们一定可以想象祁县古城当时商业兴盛的情景，街道上人流如潮，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装物卸物处，人欢马叫，不绝于耳的壮观景象。商市门面，楹联匾额上，金字闪光。雕梁画栋，悬廊立柱间，红灯照耀。 导游讲解到：“渠家始祖为渠济。明洪武年间定居县城，带领两儿子走街串户开始做买卖，距今有600多年历史了。渠家历经明朝商业资本积累，到清初十二世文浩时已俱规模。从十三世锡畴开始，渠家捐官买官，迈上以官护商，以商养官的道路，“学而优则商”是渠家兴盛的根本。十四世渠同海（1723一1789年），字百川，由“走西口”致富。当时在包头购买土地，独资开设“长源厚”字号，经营菜园、粮食、茶叶等并兼做钱庄生意。十五世，渠映潢（1758一1832年）承继父业，又增设了长源川、长顺川两大茶庄。直接从南方采办茶叶，行销西北各地，蒙古、俄国获利颇丰。十六世渠长瀛（1794一1863年），在长江流域返运食盐，积累了大量资本，全国商号达四、五十座。到十七世“源”字辈，渠家商业进入黄金时代，达到辉煌的顶峰。从咸丰、同治、到光绪初年，渠家独资或合资经营三晋源、长盛川、百川通、汇源涌、存义公等票号外，在全国各大中城市，水旱码头开设茶庄、盐店、药材、绸缎、典当等商号门市。 渠家集金融资本与商业资本为一体，在清朝后期位晋商前列。具体存银多少两白银？恐怕主人也不知其数。富裕起来的渠家，在祁县城辟地建宅，建房近千间，时人称“渠半城”。渠家最杰出的人物有渠同海、渠映潢、渠长瀛、渠源潮、渠源浈、渠源淦、渠本翘、渠晋山（字仁甫）等。历史上渠源潮人称‘田喜财主；渠源浈人称‘旺财主’，渠源浈为电视连续剧《昌晋源票号》主人公徐源潢的生活原型；渠源淦，人称“金财主”。 渠家大院位于东大街北，始建于清乾隆年间，距今已有300年历史，历代不断修缮，扩建。现存主体为清同治、光绪年间作品。渠家大院仅为历史上渠家部分建筑。原为渠源潮、渠源淦房产。落魄的渠源淦死后，渠晋山（字仁甫）从渠源淦之子渠本先手中将房产全部购置名下。”
【四】
我们跟着导游小姐先后游览了渠家大院五进院，戏台院、牌楼院。听导游小姐讲解各个大院的建筑特色与文化含义。大院的镂空砖雕、镂空石雕、镂空木雕、线条纤巧、圆润、饱满，工艺精湛，玲珑剔透，充分体现了当年主人的豪富气势与文化意趣。“慎言语”、“善为宝”、“慎俭德”、“学吃亏”等门额，“鹿鹤桐松”、“富贵牡丹”、“舜耕历山”、“渔樵耕读”、“二仙对弈”、“琴棋书画”、“大禹治水”等雕刻；“于书无所不读，凡物皆有可观”“竹室依花槛，松云护草堂”；在导游小姐的简洁明了的解释下，让人身临其境，感受到了当年主人博大的文化修养与人生追求。 牌楼院里木制十一踩牌楼。牌楼高7米多，宽3.5米，单门双柱，外加斜柱支撑。牌楼两边有对称的砖雕影壁。整座牌楼，高贵华丽，气势恢宏，恐怕在晋中所有豪宅大院中，仅此一座。牌楼院是渠家大院中心主院。主院楼顶现存日军瞭望楼一座。虽与大院及不和谐，但导游说：修复大院没拆，是让人不忘国耻，留作纪念。导游说：“载籍之光”门匾，是曾国荃为表彰渠源潮在光绪三年山西大旱中捐巨款赈济贫困而赠的。我用手机拍下录下“绕屋岚光三径客，满窗风雨一床书”、“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大开窗户纳宇宙，闲拂尘埃勘鼎钟”楹联。 在戏台院里，我们惊叹有钱人就是会任性，会享受。透过精美的家宅戏院，我们完全可以想到，当年主人携妻带妾，达官献媚，在东西厢房中，坐在太师椅上，听戏品茶，谈笑风生的场景。导游说：此院主人，渠源淦挥金如土，喜爱戏剧，首创晋剧‘聚梨园’，因喜好声色犬马，不搞实业，最后败家，房产全部典当给渠源潮，沦落到贫不能葬的地步。 多少事，难回头，成败何论？定睛一看，此生已成百年身，叫人无不伤怀啊：旧事繁华一梦遥，楼头明月几星寥。高墙大院深深处，惟剩红灯风里飘。
【五】
一进院、二进院、三进院、四进院直至五进院，院院相同，正院、偏院、车马院、长工院、柴房院，院院相依，大院套小院，楼院围四合。灰瓦卷棚顶，硬山顶、悬山顶、歇山顶、顶顶向里，肥水不流外。青石三级台，步步登高来。一字千金的寓意，深雕在砖木上，祈求安宁幸福的美好，绘画在廊宇间。济世育人的思想，需要代代相传；人财两旺的根本，在与修善积德。穷不畏惧，富不夸，勤俭持家，不浮华。无道不商，无德不与，要有济世悯人的情怀，敢于担当的精神气质。门前，无言的狮子，怒目看着人的一言一行。善恶一念间，成败由取之。 一座座民宅古建群，恢宏大气，古堡形建筑院落，结构合理，工艺精湛，尤其是砖雕、石雕、木雕、彩绘、匾额、楹联、墙画等等，融中华文化为一体，寓意幽深，育人致志，养人德行。 商儒合一，天人合一、学道合一、知行合一、为人处世，要乐于吃亏，谨言慎行，不骄不躁，知情达性，爱己及人。要有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坚定信念，也要家人“和合”才能兴旺，才能发展的做人理念。在每一处大院里，充分体现着封建思想的人伦道德，等级森严的社会思想。走进大院，无不感受着清朝时期晋商的富奢与辉煌。墙逢里装满铜钱、白灰凝结加铁水浇注成的所谓铜墙铁壁，一米五厚的墙体，开门做道，平安时存金藏银，有难时可逃生他处避险躲危。猪血浸透的横梁立柱，百年不生蛀虫。特制油漆绘画，经百年而不失彩，光亮如新。 在座座大院深处，灰暗而空荡，看不见主人妻妾争风吃醋的吵闹；看不见公子阔妹耍刁弄娇；看不见唤奴使婢的喊叫，看不见灯红酒绿的喧嚣；看不见节日喜庆的欢歌语笑；也看不见悲风泪雨里的白发飘飘......在这些空荡的旧房子里，冰凉的土炕，歇火的灶台，古旧的家具，散发着霉味，尘封了往昔的风华岁月，暗淡了大红灯笼高高挂的红光溢彩。这些在历经岁月沧海桑田后余留的空房子，变成了“晋商纵览、晋商崛起、商界称雄、日趋衰落、晋商著名商号与家族简况，商界盛事、以及晋剧渊源、茶庄票号一个个展馆，供来来往往的游人长思短叹，晋商文化史研究者钩沉指点...... 游览在一处处豪宅大院，也让我们明白了，这些成功的商人，也一定是踏着无数人用生命而铺就的不知从何处出发，也没有终点的商道，走出了一条光华四射的黄金白银之路。漫漫商路上，吱哟的车架，嘀嗒的马蹄，悠扬的驼铃，身临绝境的呐喊与厮杀，还有父母妻儿那夜不成眠的提心担心，都隐藏在这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深宅大院的每一个院落与房间里。让我们无法看到当时那惊心动魄的画面。这可真是：汉瓦青砖生绿苔，繁华旧事化尘埃。雕栏玉砌今犹在，不见当年驼马来。


【六】
在渠本翘故居，我们观看了阳煤集团公司为纪念渠本翘先生逝世一百周年“保晋救国，经世济民”而立的一整块重约四吨的无烟煤。此块煤，宽1.2米、厚1米、高2.6米。埋藏深度650米，距井口15000米，形成于2.8亿年前的石炭纪。此煤象征渠本翘先生“风骨胜玉”的高贵品质。 渠本翘为渠家十八世传人，渠源浈长子。在清末民初，首任保晋矿务公司总经理。为山西保矿运动成功做出了巨大贡献。1905年，渠本翘与祁县绅士，集资捐银，在城内昭馀书院创办了祁县中学堂。无言的煤块，立在院中，彰显着渠本翘先生保矿的不屈信念、闪耀着一代晋商不畏外强的豪情壮志。 渠家晋商的辉煌成就说不完，人物故事谈不尽。如渠仁甫在祁县城内独资创办私立竞新小学校。并在1951年，把学校、图书馆、操场等全部捐献给祁县中学，1955年，把500余部珍贵典籍，捐给山西省图书馆......

在万里茶道展院、展馆、我们与铁骆驼握手合影；在晋商一条街，我们拍照留念。磨光的青石路上，高墙深巷间，嘀嗒着的脚步声，悠扬而急促，牵着我们的情思，从北魏到隋唐，从宋元到明清，直至穿过古城古街，伴着夕阳红霞，融入现代化的繁华都市。 我们来去匆匆，身影如烟，似飞过天空的鸟，在古城、商街、大院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但我们却很得意地说：祁县古城，我们来过，我们带走了它遗留的商业文化、精神理念以及不断追求繁荣昌盛的梦想。
今天，我们要借晋商中常用的“相与”一词，来表达我们此次来祁县的目的愿望，愿汾阳、介休、以至有着同文化根脉的太原盆地各县，握手成“相与”，深入挖掘淹没在历史深处的晋商“万里茶道”文化，辉煌当代，传之后世。期待如天高，并肩行地远。


2020一5一13
作者简介：冯恩启，网名，神龙。大型诗集出版《上海诗叶》常务副主编，《黄浦江诗潮》第一副主编。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汾州文史论坛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