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亦有性,与我将不别
2021-12-23叙事散文文珺
草木亦有性,与我将不别丰盈的六月,百草丰茂,走过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它们生长的足迹。牡丹谢去,芍药粉墨登场。有人将它成为干柴牡丹,不知是何故?问及,说,它本来就是干柴牡丹吗。好吧,一朵花的名字,是不由自己取的。人想叫它什么,就叫什么吧。“芍药……
草木亦有性,与我将不别 丰盈的六月,百草丰茂,走过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它们生长的足迹。 牡丹谢去,芍药粉墨登场。有人将它成为干柴牡丹,不知是何故?问及,说,它本来就是干柴牡丹吗。 好吧,一朵花的名字,是不由自己取的。人想叫它什么,就叫什么吧。“芍药”这个名字,最早出现在《诗经》中的《国风·郑风·溱洧》“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勺药”即芍药)。千年之前,溱、洧河畔,年轻男女云集,他们赏景嬉闹,互赠芍药,将小心思都放进清新婉约的花瓣中,多少美好的爱情便始于一枝芍药。 芍药,花中宰相。春末开始绽放,初夏最为繁茂,又被世人封为“五月花神”。 李时珍曾盛赞芍药:“芍药,犹绰约也。绰约,美好貌。此草花容绰约,故以为名。”可见,芍药的名字可能来自“绰约”一词的谐音。在几千年的历史发展中,芍药又得名,可离、离草、余容、娇客、犁食、婪尾春、解仓、冠芳等。 若有机会,我会将这些常识讲与她听。人活与世,怎么能对这些带给我们开心与快乐的事物无知无觉呢。 在气候寒冷的高原地区,一朵花开放,是需要一定勇气。就像牡丹花,其它地方,谷雨前后就已经开了。高原牡丹,在冷冷的空气里等待着。直到芒种过了,气温一点点升高,又恰逢一个晴朗的日子,牡丹才舒张筋骨,一下子打开自己。那硕大艳丽的花朵,几乎吸引了所有路过的人,都笑眯眯的说:牡丹开了哈。那样子,就好像都喜逢同一件一件开心事似的。 寒冷的地方,花的品种少。能遇到这样盛大的花事,不能不说是一件开心事。不过,走遍小镇角落,也不过百多株,都以罕见的白牡丹为主。 有人走过,站下来轻轻唱:白牡丹白者耀人哩,阿哥的白牡丹呀;红牡丹红者破哩,尕妹的身边有人哩;阿哥的白牡丹呀,没人陪我着坐哩...。 唱者轻轻唱,听者静静听,各想各的事,随后走开,沉入生活的网中。 而我,只是喜欢。每一次走过,都要站下来,和花儿们静静地站一会儿。也每次,都会想起汪曾祺老先生的那几句话:如果你来访我,我不在,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它们很温暖,我注视它们很多很多日子了。它们开得不茂盛,想起来什么说什么,没有话说时,尽管长着碧叶。大概,这也是我,喜欢这些,开花植物们的真正原因吧。 无论在哪里,只要看到植物们,就欢喜的无话可说。若有一种选择,让我在与所爱的人,和喜欢的植物之间,做个抉择,我一定会选择和植物一起的。植物的简单,纯净,淳朴和安然,只会告诉人们,选择一种简简单单,安安静静的生活方式,是多么的重要啊。 植物们遵从着季节变化,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一年就是一生。甚至,有些植物,只活过短短几十天,但一样生发,长叶,开花,结果,做完了一棵植物该做的事。只有它们,才是真正能,遵从着自己的内心,活着的物种。人,千方百计想按着自己的内心活,又是何等不易呢。 这些年,更加喜欢的,是那种随心所欲的行走。路程无论远近,只要离开日常熟悉的事物,即使一公里以外的一座山里,心情也是美妙的。若再有一个相宜的人陪着,不能不说是人生一大福气。 所幸,在走过半生之后,还真遇到这样一个朋友。她已退休在家,却有一颗热爱生活的诗心。读书,喝茶,看花,写作,随性的行走,都和我比较相宜。都说,灵魂相近的人,迟早都会相遇。在一起,谈谈文学,说说生活,再聊一聊那不着边际的梦想。路无论远近,只要我说走,她就会放下手头的一切,在路边等着我。
最常去的,就是离小镇不远的一个山谷。那是一个对生活有着自己追求的女子亲手打造的。年轻的时候,女人经历人生种种不幸,丈夫的背离,病痛的折磨,财富的丧失。后来,在高人的指点下,开始用对佛教的信仰,来救赎自己的迷失的灵魂。她四处求援,用自己毕生的精力,把一个干旱的山谷,打造成一个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的佛教圣地。
我们常来这里。倒也不是佛教徒,只是为了那一山谷的植物,和那种清净静安然。 春天来看杏花。两个人在山谷里慢慢走。白杨树的叶子刚刚发芽,淡黄,鹅黄,就像一首首清新的小诗。杏花开得正好,粉的白,白的粉,和老树遒劲的树干相映成趣。淡雅,幽静的香气,弥漫在山谷里,三五声的鸟啼,使山谷有一种超脱尘世的灵动。由于没有看到别的人,就觉得整个的山谷都是我们的。无所顾忌的大喊一声,整个的山谷都在回响。大声的笑,惊醒一些土里的虫子。它们呆呆的看着我们,又昏昏然睡去。 后来又去,海棠花儿开了。胭脂色的红,带着一种爱情的色泽。人到中年,爱情只是回忆中一抹靓丽的色泽。更多时候,愿意把这心思放在自然之中。山山水水,花花草草,哪一样不可以作为爱的对象呢。 海棠花的颜色,让人想起那早逝的青春时光,也更易叫人懂得珍惜眼前时光。好好走过余生,用更多时间,和植物们在一起。最好,也能变成一个有着植物安静之气的人。 山谷里也有牡丹花,比县城里开得更迟一些。再来的时候,花就谢了,只留一个五瓣的果核,默默挂在枝上。有诗说,堪笑牡丹如斗大,不成一事只空枝。牡丹,花开时节动京城,最后却留一个空空的核。或许,这也是牡丹的一大憾事吧。 近日又去山里。刚进山谷,就看到一树金灿灿的蔷薇。花朵繁密,蝴蝶蜜蜂飞起落下,飞起落下,诉说着物种之间相互依存的温暖和美好。 再往山谷深处走。沿途一种淡紫的小菊花,一丛一丛,清新而淡雅,就像一朵一朵的微笑,默默站在我们走过的路边。又难得天气晴好,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妙和美好。 初夏时来山里。山崖山开满了金色的猫儿刺花,还有殷红色的雀儿豆,这次来,已经不见它们的踪迹,而另一种粉紫色的娘娘花,摇着细长的茎,拍着小手,娇俏的笑着。草丛里的鸟儿,唧唧啾啾,看不到影子,却在一刻也不停的为我们唱着歌儿。 到了山谷深处,佛殿空无一人,佛曲萦绕在树枝间,山崖上,花朵里,鸟儿的歌喉里,还有一片又一片生长的叶子里,令人愉悦不已。 低处,无名的野草,已开始结种子。草籽在夕阳的余晖里,散发着银光,一丛益母草,打着紫色的心结,三五棵野薄荷,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一切都是生命最好的样子。 余生,将留更多时光,与草木在一起。与草木相知相伴,做一个有植草香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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