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中，我去苏黎世中国领事馆办护照

2020年5月5日，星期二。瑞士苏黎世中国领事馆在新冠后第一次开门。这天一大早天空就阴沉着，8点左右突然飘起了蒙蒙细雨，让人的心情随之沉重起来。 苏黎世是此次蔓延全球的新冠感染比较严重的一座城市，已经限制活动近两个月了。苏黎世火车站的大钟下，曾经总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今天却空无一人。在无边的细雨中，独自撑着一把小花伞，恍若千载独步。往常熙来攘往的班霍夫大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利马特河安安静静，没有了人投食，天鹅也不再在岸边游弋，只看见两三对，在初春的河水里寂寞的恋爱着。古城空巷无人，墙头上无数的瑞士国旗在冷风冷雨中瑟缩地招展。苏黎世大教堂的双塔孤傲地伫立在苍白的天空中。这是一座少了烟火气的城市，让人感觉些许的不真实。 登上开往沃利斯候芬的7路电车，在Brunaustrasse站下车。踌躇片刻，拿出老公打印的地图，向前走进一座公园。经过几幢别墅，认真打量了一番，都不是我要找的领事馆。年初，在网上登记更新护照，起先预约了3月25日，后来因为新冠，改到4月30日，预约时间一周前，领馆打电话说，领馆仍然关闭，请于5月5日前来办理相关事宜。 不知何故，我这个人一向不认路。老公特地从网上下载了地图，我也打开谷歌，经过一座古色古香的博物馆，一个类似城堡的建筑，尽管谷歌地图显示00公里，领事馆始终没有出现在视野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10点多了，我有些着急。重新开启导航，当我焦急地在公园里边走边东张西望，并时不时低头看手机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穿着黄马甲的男人，男人问我想到哪里去，我说，中国领事馆。他说，领事馆不在这里。他对推着婴儿车走来的一名女士说了几句话，女士用瑞士语对他说，好的，交给我吧。女士转身跟我用英语交流。她详细描述了路线，首先走出这座公园，向前走，领事馆在对面的公园里。 感谢并告别女士，我走出公园，来到马路对面，向前走了一段路，看到一个斜坡，走下去，中国领事馆赫然就在眼前，是一座掩映在树丛中的别墅。各种各样的花朵在别墅周遭竞相开放着。真的是一个幽静的所在，更是一个美丽的所在。天空依旧飘散着细细的雨丝。空气有些清冷。前来办事的人们在门外排队。我的前面有4个人。有的戴口罩，有的没有。一个男人站在门口询问是否有人愿意帮他用微信或银行卡付钱，领事馆不收现金。排在第二位的女人跟他进去，帮忙刷了卡。 一名穿着白色防护服，戴着口罩和防护头套，套防护鞋套的领馆工作人员给轮到的人量体温，发口罩。这是蓝色医用口罩。1月初我在药店以9.9法郎买过50个，即0.2法郎一个，如今在米咕噜超市涨到1法郎1个了。等待的时间似乎特别漫长。门外的空地上支起两把超大篷布伞。伞能挡住雨，却挡不住风和寒冷。我百无聊赖的看着风景。不远处的公园里，有几个推着婴儿车的女人散步聊天。 终于在一个半小时后轮到我。穿的像机器人的领馆工作人员量了我的体温，36.2度。在门厅填表，报告最近14天曾去过的地方，有无生病症状等等。进入领馆办事厅，在窗口递交了文件和照片。办事厅有两个窗口，办事员都戴着口罩，看不见表情，声音倒是温和。她审核了我递交的文件，递给我一支笔，让我在文件上签字。她说，这支笔送给你，里面可以找到有用的信息。签完字，我把文件递给对方，开始研究手中的笔。 这是一支黑色圆珠笔，很轻，磨砂面，握在手中手感不错。笔杆的边缘有一个银色的凸起，我抓住这个凸起，慢慢向外拉。拉出来一张条幅，上面写有24小时领保热线，领事证件服务专线，以及瑞士的报警急救火警和空中救援电话。另外还有中国领事服务二维码。可谓一笔在手，信息全有。

负责给我办理的女士，口罩上方露出一双黑亮的眼，黑而直的头发披在肩上，穿着颜色复杂式样简单的开领针织衫，她边操作电脑，边轻声道，“你在系统里预约的时候提交照片了呀。我说，”那张不好看。当时用的是老公随手拍的照片，现在交的这张是我一个爱好摄影的同事拍的照片，不错吧？“ 她笑，”嗯，十分专业，人显得气质端庄，比前面那张照片，年轻了不少。“ 女士停了停，又笑道，“我从来不让我老公拍照，他拍照从来都把人拍的很丑，我要拍就让我儿子拍。” 我们都笑了。说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大约，在老公的眼里，老婆怎样都好看。 系统似乎有问题，刚刚通过邮件发给领事馆的照片显示头发上有光丝。我说，“大约是白发吧。“ 女士笑，“跟你的颜值没关系，是我们显示器的问题。” 一名男士站在她身后帮忙看。我注意到窗口外有微信扫码，小字写着“有意见请扫码”。我想起在国内给老公办驾照的经过，办事人员也是态度非常好。如今的国家公务人员的服务态度越来越好，令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女士请我进入旁边的房间，录指纹，拍照，签字。可能是天气的原因，手仍然有些僵硬，签出的名字不太好看。我问，这个是不是直接显示在护照上，她答是的。我说，那我重写一遍，她说，需要全部重来，我说没关系。于是重新录指纹，拍照，签字。整个过程中，女士耐心十足。单就这耐心已经令我感动。因为语言的问题，在瑞士工作和生活中免不了误解及沟通障碍。当对方耐心不足时，我常常选择沉默。而今天，这温暖，这温情，让我感到特别温馨。 走出领馆，已经11点42了。门口仍然有四五个人排着队。天阴沉，细雨依然。而我的心里相较之前则轻松了不少。还是祖国好啊，相同的中国面孔，相同的语言，相同的思维方式，亲切的待遇，在这异国他乡，领事馆无疑是海外游子们温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