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最美的落叶

　　陌生的女贞
　　母亲节那天去超市买菜，在离大门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我看到了不远处人行道旁的一树花开。薄阴的天气里，那一树雪白，在周遭满目鲜绿环绕下，显得格外美丽。我不是见了野花就挪不动步的人，过去的四十年里，很是无情地漠视过诸多风花雪月，只是这次，或许是缘分。紧赶几步，绕到人行道上，花枝刚好就伸展在面前。并不认识，我的植物知识少得可怜，但并不妨碍喜欢。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局部拍出来的照片一如眼见，而拍整棵树的那张，远不如眼前的漂亮。发到微信群里询问它姓甚名谁，很快，有老师解惑说：“是女贞。”这名字倒是依稀听过，知道是树，但还是第一次见它开花，更没想到能开得这么美。之所以记得它的名字，是因为跟“女真”很像，那时候我在追一本名为《宋时归》的穿越小说，主角在跟辽金大战，那书很好，可惜太监了。下次异地再见，估计我大概率还是认不出它，但在那个阴沉的上午，在尚优玛特超市的门前，我的确被它惊艳。


　　好强的天天
　　周一下班回家，吃完饭，天天就催着下楼去玩：“爸爸，再不走，天都黑了。”我倒不在意天色，又不是叶子的脸色，但我受不了天天失望的眼神。于是，戴上口罩，推上他的自行车，下楼。天还未全黑，小区里的路灯却已经亮了。他骑着车在前面，越来越快，追不上的我，慢跑着跟在后边提醒他注意安全。东边小广场那里有很多小孩子在玩，踢球的、骑自行车的、追逐嬉闹的。天天看到蒋明澄的时候，两个小孩子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就像劫后余生、久别重逢的亲人。“我们都几个月没见了。”对方感慨道。“一年多了呢。”天天大声说：“上次是去年！”他俩并不是同学，一个在大一班，一个是大三，相识在去年冬天，那时候我每天傍晚带天天去这个广场玩，领导和组织小朋友们玩各种体育和知识竞赛。多的时候，加入我们小圈子的孩子有十几个。“老对手”见面，自然得较量一番。单脚跳、双脚跳、跳远、跳绳、骑车、跑步，一圈比下来，天天输多赢少，尤其是跳绳，20：56输得很惨。小家伙眼圈都红了，不开心，我跟蒋明澄的奶奶赶紧安慰他，眼泪才没掉下来。回家的路上，天天问我：“爸爸，我就算一直锻炼，也赢不了他对吗？”我笑着说：“不一定啊，可能会赢，可能不会，每个人都有长处，但你锻炼后，肯定比现在的他跳得多得多。”


　　散伙的培训班
　　天天原来是有个体能培训班的，他每周去两次，跑跳攀爬匍匐前进，搞得自己一身汗。年前关门了，结算了剩余的钱。对此，同事们都很羡慕，最近不止一位同事，面临培训班解散拿不回钱的局面。其中有两位，分别是三万五和三万九，上课到一半，对方解散了。还有一位说自己亲戚交了两万，刚上了两三节课，就跑路了。天天目前就还有一个专注力的培训班，改成了网课，一周两次，每次一个小时。对于六岁的孩子而言，网课的效果并不好，但聊胜于无吧。至于网课的费用如何结算，我没问过叶子。天天还跟着一年级的小朋友上网课，虽然是下学期的课程，但他也大致跟得上，除了英语弱点。对于天天文化课我们是不担心的，他数学已经有二年级水平，语文除了写字也差不多是二年级，差的是体育。六周岁几个月的孩子，身高1米3多，体重34公斤，跑步跳绳的成绩，离达标都还有些距离。叶子最近在操心的就是这些，再就是九月份开学后，这么小的孩子难道戴着口罩上课？“你每顿最多吃四块肉，不能再多了。”我提醒他。“那，四块，要是大的，小的，可以吃五六块对吗？”小家伙反应很快，叶子在边上都笑了。


　　栗子大的桃子
　　吃肉这事儿，确实难控制啊，不过，我最近控制得还不错。像天天说的那种大块的肉，一天最多吃一块，体重也从81公斤到了78.3，到下月初估计就到了75公斤以下。今天的午餐，就是大半碗米饭和一点清炒莴笋，里面有两片小肉片。没几口扒拉完了，刚想下楼去遛弯，同事招呼着吃西瓜。犹豫了一下，还是吃了一牙，挺甜。戴上口罩下楼，在园区花园和河边走了一圈儿，不到二十分钟吧，二十七八度的气温，刚好微微出汗。一天中，除了上下班之外，中午只要不下雨，我也喜欢下楼转转，看看花草，看看天。银杏树的叶子刚刚舒展，像一把把小扇。腊梅花早已谢了，如今树枝上垂着一串串颜色和外形都有点像猕猴桃的果子。桃树也结果了，小桃子才栗子那么大，一个个青色的小家伙隐藏在浓密的叶间，想起了那句“花褪残红青杏小”。嗯，只想起这一句，我读书少。不但读书少，写字也难看，昨天叶子累了，让我我教天天写字，我在田字格里写了个“办”字，让天天照着写三个。结果，叶子看着那四个字问我：“你自己觉得，哪个最好看？”嗯，天天写的，确实比我要好。


　　被宠大的孩子
　　我打小写字就不好看，中小学写作文扣分都是扣这上面。毕业后，基本不写字了，也就是签个名。基本上，我每换一个公司，就有好几个人被我的字给惊到。“你文章写那么好，怎么字这么难看啊？”这是我在这家公司的下属当面问我的，那时候她手里拿着我刚签完字的付款单。我很想装作只听到前半句话，问题是这个情商为负数的人还在那边讶异不止，就差喊所有同事都来看个稀奇了。写字差，自然跟小时候没努力练习有关，我的天赋足以支撑我有个很好的成绩，不用怎么努力，而父母从来都只是宠我，也没逼我练过。当然不是埋怨父母，如果现在让我选，我仍然选择不练。虽然我记不起当年省下来的时间到底干嘛了，但是不管干嘛，都比练字有趣不是？看看被叶子按在椅子上学练字的天天，哪儿有什么乐趣可言？也就是腹诽了，我知道叶子是对的，写一首好字，至少有一个好处，老师看着开心点。任何能够讨老师开心的手艺，或者说能规避惹火老师的手艺，对孩子都很重要。除了叶子，没怎么怕过谁，如今得加几个了，就是天天未来的老师。


　　最美的落叶
　　刚才在钉钉群里看到天天幼儿园班主任的提醒，周六要去小学现场验证报名了。每个家庭只允许一个家长过去，我看了看需要提供的信息，包括孩子的服装尺寸等，立马怂了，准备还是让叶子出马。一想到叶子，心里立马就踏实了，安心给经销商介绍公司，我是临时被销售经理拉过来助威的，帮着敲边鼓那种。工作这么多年，少了很多新鲜感，好在跳槽多，每换家公司倒也还是有。这次疫情，倒是激发了我的斗志，毕竟是全新的局面，这种情况下如何操作，很考验水平。斗志来了，食欲也就跟着来了。中午在微信群里，看到老张发的一盘猪耳朵，忽然就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想吃猪头肉了，要稍微肥一点的，不用切，就整块用手拿着，就着馒头吃。感觉中午的米饭和莴笋消化地差不多了，开始期待晚餐。吃过晚饭后，还要带天天去找蒋明澄PK，我都想好了，今天要跟他比诗词数学，让天天好好扬眉吐气一番。以后，这种比赛会挺多的，毕竟天热了，也就傍晚适合下楼玩。夏天马上来了，我在花园里看到了最美的落叶，是广玉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