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丹顶鹤

去齐齐哈尔 看丹顶鹤
湛社琴 灰色的黎明，沉沉的浮云，这样的天气，我们宿舍的4位女生还是没有取消去齐齐哈尔看丹顶鹤的计划。也许这是同窗四年，临近毕业，我们最后一次小集体的活动。 我们高高兴兴地打车来到安达火车站，准备坐火车去齐齐哈尔看丹顶鹤。 去齐齐哈尔的火车还有40分钟才到站，我们在站前的小吃摊吃了热面和咸蛋后，就进站了。进入检票口，三三两两的行人和我们一样，行李都放在站台上。 火车很快进站了，车上的乘客不算多，空气很沉闷，一些面带倦容的男人在无精打采地抽着烟，而这些男人附近的女人都笼罩在呛人的烟雾里。这些女人们微微闭着懒散的眼睛，靠在座位后背或者爬在前面的桌子上，闭目养神或打盹。 过道里没有座位的人多半是将一条腿直立，另外的一条腿弓立在别人的座位边缘，左顾右盼或者附身观察窗外的风景，一个个水泡子在阳光里闪闪发光。 这个时候车厢里来了一个中年男子，他黑红色的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膜，他手里拿着一个拐杖，他的腿并不跛，他好像非常有耐心，一次次地教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逐个向车厢里的乘客行乞。 一个中国男孩的声音响在闷罐子似的车厢，清脆的响着，男人的拐杖就顶在男孩的背上，男孩走到一个女的跟前，说：“阿姨，给几个钱吧，大叔给点吃的吧，什么吃的东西都行……一教一说，一推一步，这两个是父子？是朋友还是被拐来的小孩子？ 几张揉得邹巴巴的纸币和几分的硬币就缓缓地进了这双小手里。小男孩的手白嫩嫩的，一点也不脏，顺着这双手往上看，小男孩穿着一件洗得非常干净的白衬衣，衣服有些大，看起来是成人衣服改小的。孩子的头发很短，剃过光头不久后刚刚长起来的发丝向不同方向扎着。有点让人心疼。 咣当、咣当，列车在行进里广播的音乐也在一阵阵淡淡的笑声里变得淡漠了。天亮了，远处的树长在了云里，仿佛比天还高。灰蒙蒙的天空，没有成朵的云。 大庆火车站到了，拥挤属于了站台，推搡、喊叫伴着一阵阵笑声和热情的接站声音此起彼伏。 火车再次开启的时候，车厢里空荡荡的，我们都有自己的座位了。 太阳出来了，火车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辽阔的草原上驰骋。翠绿的矮苇织成厚厚的绒毯覆盖着北中国的土地，一个个水泡子像草原的眼睛，点缀在绿色的荒野。 到了齐齐哈尔火车站后，我们坐公交车来到市区，很多宾馆都住满了人，多数人是来看丹顶鹤的。几经寻找，我们终于找到了住的地方，也就是京剧团招待所！标准件，一人一晚7元4角钱，条件不错，电视、沙发都有，还有一张可以写字的桌子，我们都很高兴。 打开电视机，看了一会儿齐齐哈尔的晚间新闻，大相互招呼着早点休息。也许是累了，他们三个很快就进入梦乡。这时我想起了那小男孩，就将车上的的见闻纪录下来了，小男孩不知道怎么样了。唉 半夜里，我们被一阵阵惊雷和雨声吵醒的时候，都为天亮后看不到丹顶鹤而发愁。因为昨晚已经打听过了，通往鹤乡的路都是泥泞。担忧中，又小睡了一会儿，雨停了。 天大亮后，我们出发了。 出租车开出市区不久，我们就看到了 雨后惨不忍睹的场景，远远近近出现在视野里。 这场可怕的暴风雨已经将丰收的田野淹没了，错落不齐的村庄被暴雨冲得七零八落，房屋倒塌、瓦砾四散地戳入泥土里。 沿路都是洪水摧残的村庄，树木和房子都沐浴在水里，道路冲断，交通受阻，车子根本无法到达鹤乡，我们很遗憾此次没有看到丹顶鹤。在司机的建议下，我们临时决定乘渡轮去明月岛。 天晴了，渡轮在水上行驶，水天一色，树木、塔和一些房屋都浸泡在水中央。这样的景色让人觉得好像生活在汪洋大海里。 渡轮上的一位乘客介绍说，明月岛是嫩江上的一个孤岛，1984年开始开发，开发商在岛的外围修筑了一圈小铁轨，几列小火车绕着岛屿行驶，供游客观光旅游。 到了明月岛，我们发现那位乘客介绍的金黄色的沙滩不见了，只有一个介绍沙滩的绿色广告牌的上半截露在水面上，毫无疑问这是水涨高后，淹没了沙滩。 下了渡轮的乘客，一些不想坐小火车环岛旅游的游客，就跨过铁轨在明月岛第一站台附近游玩。我们坐在环岛而行的小火车上，走了几站，到观猴台的时候下了车。在这里，我们看原始岛屿上的猴群大战，血淋淋的场面让我们害怕，更让我们想到了群体意识，而且我们几个开始了一个有关猴群和人类的话题讨论。 再次坐上小火车，在绿色岛屿上走了几站后，看到一个观鹤台的时候，我们就下了车，在这里看到了几只白鹤，在飞。据路边宣传广告牌上的文字介绍，白鹤并不是齐齐哈尔的鸟，而是在西伯利亚繁殖的，它们的家在西伯利亚，而到齐齐哈尔来，栖息于芦苇、荒滩和沼泽地。目的和我们一样是来当游客的。 返航时间到了，岛上的玉皇屋还没有来得及去，我们就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离开了明月岛。 回头望，亭阁、楼台和绿色的丛林都在水中央，宛若水面上的一叶浮萍，静静地站着、远远地望着我们。 （ 原文1991年7月14日于齐齐哈尔火车站。宅家无事，整理日记，看见这篇文章发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