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集

　　赶集 　　文林小白 　　凌晨四点，照例要被母亲叫醒。 　　“起来啦，快醒醒。”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穿衣，摸索着起床。洗漱，哥哥和姐姐已经匆忙洗漱完毕。不用母亲吩咐，动作麻利将背篓放进手推车，一同被拾掇进去的，还有皮手套、镰刀、手电等必备工具。母亲系上围兜，套上水鞋，终于到了出门的时刻。 　　到了赶集的日子，母亲要赶在天麻麻亮之前，将一切收拾停当，然后将要出售的蔬菜运到菜市场，换取生活所需。油盐酱醋，家里生火的煤块，孩子们的衣服裤子，都要从菜地里找补。 　　太阳还没出来，菜地里只有一点点灰暗的光。露水清冷，要戴上手套，预防寒气侵入体内。母亲放下手推车，姐姐和哥哥已经将工具一一顺下来，一天的忙活，正式开始。我负责打手电，照亮母亲三人工作的区域。 　　菜地里“内容”驳杂，有葱、蒜、水芹菜，还有清脆的黄瓜，白菜排成一列列，整齐肃然，像卫兵一样立在田垄里。母亲负责在前面拔葱，哥哥负责堆起来，姐姐负责将葱上的泥去掉，放入田垄里的水池，洗掉上面的泥土。母亲不放心哥哥，男孩总要粗心一些，洗不干净。 　　“洗得白白净净的，卖相好，做饭店生意的才会买，也能卖出好价钱。”母亲这样对我们说。 　　一直忙活到六点左右，终于收拾停当。在装好的蔬菜上洒上一层薄薄的水，母亲吆喝着哥哥姐姐，推着手推车往集市上去了——他们要先去占个好位置。一如买菜，去得早的，能够挑最好的，捡最新鲜的，去得晚了，品质好的都被买光了，就剩下些歪瓜裂枣。赶集卖菜，也要挑个好位置，尽量离集市入口近一些，太远，懒散一些的生意人不愿意走到集市的末尾位置。 　　我可以回去睡个回笼觉，再起来，约上几个小伙伴，一起去赶集。 　　集市离我们住的地方，有几公里的路程，呈“人”字型分布，区域划分明确，据说早期的时候比较乱，赶“转转场”兜售衣服的，卖蔬菜的，卖牲畜的，夹杂在一起，后来政府进行统一规划，对各类货物销售区域进行了划分，于是就有了“牛马市场”、“菜市场”和专门售卖衣物和杂货的地方。至于卖小吃的，则间接夹杂在各个“市场”之间。 　　热腾腾的包子，新鲜出炉，看得人垂涎三尺。金黄色的炸土豆刚从锅里捞起来，裹上辣椒面，同样诱惑着路过的孩子。穿过摩肩接踵的人群，我要先找到母亲和哥哥姐姐，从他们那里拿到零钱，才能购买我想吃的零食。 　　记忆里故乡是五天赶一次集，逢2号，或者7号的日子，就到了赶集的时刻了。那时候，赶集仿佛一场盛大的节日，四面八方的人从远方赶来，置办五天里的生活所需，因为只有赶集，住在山上的居民才能下一次山，到镇上去赶集。 　　到了少年时期，情窦初开，赶集依然是值得兴奋的事情，心里着老早就惦念着，心仪的那个女孩会不会来赶集？这样的日子里，想必她会来的吧。今天她会穿什么样的衣服，天气好一点的时候，她是否会穿着那条碎花裙子，呼朋唤友，像一只轻盈的燕子，在人群中穿梭？ 　　想到这些，心也轻盈了起来。只是，后来这种愉悦的心情，也伴随成长，渐渐隐去了。 　　“起来啦，快醒醒！今天赶集嘞！” 　　一大早，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是同事小武的声音。 　　“赶集？没兴趣！怪吵的，你自己去吧！” 　　我侧过身去，复又陷入沉沉的睡眠——周末了，赶集干嘛呢？好不容易休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