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云飘荡在心空之上
2021-12-23抒情散文微风轻行
我期待着她能够再来,陪我坐着,东南西北地唠唠嗑子。我们一遍十遍百遍地诉说彼此的苦衷。当她离开之后,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仰望着窗外故乡的云。故乡的一切仿佛一道道印记,深深地刻在我的心上。我一个人坐着,坐在偌大的屋子里,可是却想念着远方的荒岛。……
我期待着她能够再来,陪我坐着,东南西北地唠唠嗑子。我们一遍十遍百遍地诉说彼此的苦衷。 当她离开之后,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仰望着窗外故乡的云。故乡的一切仿佛一道道印记,深深地刻在我的心上。我一个人坐着,坐在偌大的屋子里,可是却想念着远方的荒岛。那岛上就有那么几个常常见着的人,连名字也未曾知道,可是却时常牵挂着。我总是感觉我仿佛回到了那个岛上,象游魂一样在飘荡。因为流落在荒岛,衣食住行的所有生活来源都来自同样到岛上的人。他们会带走我的作品,留下我的生活必需:钱。 此刻,我所处之地,在故乡的家园。可是,“富在深山有远亲,贫居闹市无人问”。渐渐地一些亲朋也少来了。这里才像是孤岛。被囚禁着,只有一个网线一台电脑通往外面的世界。我的灵魂于是常常爬过这条网线,蹑手蹑脚地与人们交谈。我感觉我就象一个失去了触角的人。我自己囚禁了自己。因为没有勇气再突破一切,跑到外面的世界去。于是,我仰望天上的云。在她离开之后,试图通过天上的云来慰籍我自己的心。 天很蓝,山很绿,白云游移。那片小小的云,时而像鼠,时而像狗,在不断地变化着形状。我有时站在窗口,看着远山和游云发呆。邻人的柿子树在阳光下静寂地闪着柔和的光。窗外,紫色叶子花绽放,车辆徐徐驶过,行人欢笑。而我,时而移步回电脑前。好想和外面的世界有关联啊,但却感觉到了自己的难以融入。“挤不进的大城市,回不了的故乡”,也许就是对我的写照。 连续两个月以来,我的灵魂不断地向故乡忏悔,但终未取得完全地原谅,为着当年的一次次逃亡,以及现在依旧本性未改的向往。我整天半卧在沙发上,或是坐在沙发的茶几前吃各种各样的水果:柿子、石榴、梨、桃子、板粟。我在屋子里待着。说文艺点,是蛰居着。说现代点,是宅着。说感性点,是囚禁着。说好听点,是调养着。是,是在调养身体。但是,我是一个感性的人,我总觉得自己象是一个失去了触角的人,被困在笼子里。 没有人愿意完全地囚禁自己。像是没有人愿意完全地坦露自己一样。此刻,我的思维突然被打断了。窗外总是有飞机的轰鸣,有行人的欢笑,有云在轻轻地游移。我不得不接受着这一切,也在不觉中重新睁开眼睛看世界,看这变化了的故乡,看这热闹繁华的故乡。可是对于故乡,我仍是一个边缘化了的人。没有人知道或是愿意知道我已经回到了这里。除了最近的亲戚。但是母亲的一个朋友,却总是象一道影子一样挤进我的大屋子里,初是拘谨地坐着与我聊聊天。后来,随着时光的推移,就渐渐地大方地直接拧开了门,往屋内闯入。象上班一样,待在我旁边的另一把沙发上,一坐就两三个小时。大约中午一点左右会来,然后三点钟听到报时器报了以后就起身离开,像是上班一样。有时候白天不能来了,就换成晚班,晚上则是在七八点钟到来,然后在十点钟左右离开。也许对于过去的农村来说,十点钟休息太晚了,人们常常在九点左右就已经快乐入眠。而今的小农村,却是到了夜深时都有人在高声喧哗着,或吃烧烤喝酒调令,或是唱歌,或是打麻将到通宵。这是一个热闹的小村庄。这是一个开发了的小村庄,已经不再是往昔的记忆中的小村庄了。那个小村庄已经不复存在。 有人说每个人最后都是要失去自己的原乡的。而我从外乡归来之前,日夜思念着我的村庄。思念着我的故乡。归来的那一天,刚好搭了邻居的车子。这里的交通虽然改进了不少,但还稍稍有些不便。没有几趟车是能直达家门的。但是邻居的车,就正好可以直达家门。行驶在路上的时候,那么巧的是,车子里刚好播放着故乡的云。好象是特意为我打造的一样。我的眼角湿润了。车子刚好停在我们家门口,我在车后座小心地取下我的大琴。一个扎染布大包里的一把普通的梧桐木古琴。就是这把琴把我带回了故乡。 尤记得那时在荒岛上的亭子里弹琴时,不时地有听琴人过来与我闲谈。他们总是问我为什么要离开家乡,说我的家乡多好啊。当时本来就非常思乡的我,觉得自己在外面漂泊着仿佛是一个罪臣,“反把他乡作故乡”的罪人。当我起心动念回家乡之后,我发现满怀着赤子之心的我,竟然是如此落魄狼狈。我竟然连分享给亲人的礼物也没有准备。不要说指下的琴声与笔下的书画都是礼物,这些东西,在故乡人的眼中是多么的好笑,多么地不合适宜。在我初回家的日子,就有人告诉我,休想倚凭自己的作品糊口度日,这边是没有人购买这些东西的。人们不断地告诉我去作一名英语教师吧,因为我的英语还可以读大部头,而且向来在传说中是娇娇者。毕竟二十年前就过了英语六级,而且一直在读着英文报刊和小说杂志。教几个小朋友还可以。但我总觉得自己的发音不够好,总认为不能误人子弟。尽管可以教书画,但是想到这类东西,也招不到几个学生,何自己也不是专业的。 我像是一只返航的舟,被搁浅在了故乡。再也没有勇气离开。我一直地耗着光阴,一个个日子是特别地难熬,可是不觉中一百多个日夜过去了。除了偶尔在周末的时候教教亲戚的小孩子,在熏陶他们中国传统文化的时候,自己也被逗开心。可是当我看到他们把食物扔在地上踩上脚印,然后我只好心疼地扔入垃圾筒,而心内却恨不得不顾脏地把它吃下去。那是多么美好的新鲜的糕点和糖果啊,可是小孩子们却是随意地扔弃着。并且吵着闹着向大人要了几十块钱毫不在意地全买成一大塑料袋零食回来。我看着他们浪费了不少的食物,心内疼痛。看来我是多么的贫穷啊,竟然连孩子的零食消费都有我一天的生活费用。当我看到孩子们把我的国画颜料几管地全挤出来,挤在一起,放在大大的矿泉水瓶子里,晃荡成白色的液体时,我终于开始挽救起我的颜料了。我批评了孩子们。后来,孩子们在他们自己的父母的眼皮子底下,小心翼翼地挤着颜料,反倒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节俭得近乎严苛了。然而,在这些过程中,我严重地感觉到了我是一个穷人。 不知不觉我又说了这些,不知不觉我感觉我自己被孤立起来。我是如此地贫穷、落魄、失败、不合适宜。更多的时候,我选择坐在家里,在自己的大屋子里,足不出户。更不用说是大门。而我知道外面的世界,阳光灿烂。天空中的白云悠悠。故乡的人们欢笑着。只有我,仿佛坐在孤岛之上。与周围的世界很难融入。 当我远在异乡的时候,我是真正地在一个荒岛之上生活。可是那里的荒岛给了我生活的希望。走过那里的一些人们,愿意停下来看我画的书画。他们愿意带走我的作品,给我留下一些金钱,赞美和鼓励。而此刻,我坐在我日夜思念的故乡时,我发现我自己是那么地无助。我不仅失去了全部的生活来源,而且失去了与人沟通交流的机会。离开了网线,就只有一个人,那位母亲的朋友,几乎每天都会到我的身边来。 渐渐地我也习惯了母亲的朋友的存在。她的存在,仿佛是母亲与我之间的桥梁。母亲和我之间的桥梁,原本是天生的爱。可是,自从有了误会之后,沟通就有了障碍。我和母亲的朋友不会轻易地吵起来,所以可以一遍十遍百遍地不断地重复着自己的苦衷。能理解也好,不能理解也罢。她不断地诉说着她的苦恼,而我也不断地重复着我的烦忧。然后她又试图向我的母亲转达我的思想,或是试图打消我对母亲的一些误解。她极力地在做好母亲的朋友的角色。而我呢,也敬畏她是母亲的朋友,所以对她还是较为客气。每次来都会放下手中的事情,特意地与她闲谈着,直到她走时送她离去。 起身看看窗外,天色尚蓝,天边的云增加了好几朵,都很温顺地在绿色的山那头。窗外依旧是热闹非凡。可是我有时候感觉我自己是那么孤独,象是在孤岛上一样。而且不仅如此,我是在孤岛上的一个房子里,囚禁着自己的渴望。人是需要与外界交流的。当你找不到可以与你沟通交流的人时候,当你融入不了周围环境的时候,再多的人再热闹的环境,于你来说,如同不存在,有时候甚至会起到反作用,还好,暂时还没有太多的反作用。我渐渐地能承受这些。只不过是感觉象是生活在孤岛上一样。而事实上,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的孤岛。 在我的心中,有两个岛。一个是远方的荒岛,虽然遥远,但它是真实存在的。而一个是此刻的孤岛,虽然身处其中,但却只是一种虚幻的存在。事实上,孤岛不孤,孤的只不过是我自己的心罢了。还好,我有网线。倚着网线,我能不时地起身看看窗外的云,然后把它们写下来,铭刻在我的记忆里,让它们成为我深深的记忆。 故乡的云啊,飘荡在窗外,飘荡在天边,飘荡在村庄之上,也飘荡在我的记忆……
我相信有一天,我会融入这故乡的云……或是也化身为一片故乡的云。
写到这里,使我又不禁遐思,是谁化作了云,飘荡在我的心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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