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条河流我的家
2021-12-23叙事散文李晓萍
我穿过一条一天两晚俗务的河流,终于可以回家了,就像一只倦怠的鸟儿终于可以归巢了。还是喜欢步行。步行时思绪是河流两岸翻飞的树叶,遇风时哗哗着响,铮铮有声,心中汹涌着一条河的流向。穿过一栋寂静的别墅群,高楼林立的小区,几条十字路口,一排长着长长……
我穿过一条一天两晚俗务的河流,终于可以回家了,就像一只倦怠的鸟儿终于可以归巢了。 还是喜欢步行。步行时思绪是河流两岸翻飞的树叶,遇风时哗哗着响,铮铮有声,心中汹涌着一条河的流向。穿过一栋寂静的别墅群,高楼林立的小区,几条十字路口,一排长着长长胡须的高大小叶榕。它们作为街树,遮蔽夏日阳光,把浓荫铺满小路。穿过上班的人群,骑单车上学的孩子们,送孩子上幼儿园的爷爷奶奶年轻的爸爸妈妈们。阴沉的天空赶不走心绪涌起的波峰浪谷,阴沉的天空同样赶不走各咎其位各谋其职忙忙碌碌形色匆匆的人群。河流的那头就是我的家。 待这样想着时,河流就拉长了我的视线。穿过一千公里外的河流,河流的那头同样是我的家。 多年来,我在这条河流上不停地穿梭。冬寒萧瑟,夏酷暑热,我穿过山川河流,田地旷野,城市乡村,交通工具也从最初的客车火车飞机到如今的高铁。时光是一台毫不留情的收割机,它收走了我挚爱疼痛的父亲,独留母亲与时光为伴,守候着日子的孤寂与清冷。 如今我从那条俗务的河流回到了我的家,不再需要穿梭往返,我便把目光聚焦在家乡那条河流。那里有我仁爱的母亲,故去的亲人,健在的兄弟姊妹。年轻时我从那条闭塞的河流走出,渴望穿江过海,遇见更大的河流。最后把自己定格在逐浪翻滚的河流里,随波逐流。年老时我不知还能不能返回家乡那条河流,那条我曾经舍弃而今思归的河流。落叶归根是树叶对大地的深情拥抱,是归顺,是寻根,是孝道,是尊祖。春天的大树顺着季节拼命地往上拔节,极力地汲取阳光雨露的滋养,在秋冬时节树叶便像一群群渴望重生的精灵,从树上纷纷坠落。年轻时人们追逐向往城市这条河流,纷纷把脚步往叫做城市的这个地方挪移,在城市里挥霍耗渡,把青春填埋在这里。有的把家安在城市,把父母接来城市。但当老之将至,我不知还有多少人愿意踏上家乡这条河流。 城市更新了河流的意义。 家乡的那条河流经建了一条大的电站后,变成了库区。城市沿地往上提升迁移,城市变大变美了,街道变宽了。河流更宽,一座大桥取代了鸣叫的渡船。一条长长的滨河大道让小城人有了休闲的好去处。只是曾经清澈流动的河水成了深绿的湖,沿河的老街成了湖底,从那条街上穿梭过多少回,我从记忆的深湖里再也打捞不出。我记忆最深的燕子滩成了湖底。那是河流中心的一块滩涂,那被河水冲刷干净的鹅卵石,沙滩上长满的杂草,成群的水鸟来此栖息。就是这个地方,有我青春时的爱情见证。我最美的青春印记在那里,如今只剩下几张枯黄的照片,见证着我在那个滩涂留下的身影。 河流都在经历着变身。至少我身边的一些人他们并不打算返回老家,他们做着田园梦,渴望着陶渊明式的归隐生活,但这只是一个人长久的梦想。城市与乡村的差别,不是一两个层次,仅就医这一块,就让人退避三舍。虽然一些资历厚实的人早已作好准备,把房子建在老家,开始做着退休后的打算,但这只是他们的一个两全之策。 他们做着两手的准备,打算做一只来回迁徙的候鸟,在冬暖的城市过冬,炎炎之夏,又打算飞回老家的城市或乡村。
政策的宽松催生了多种形式的养老。一种宜行宜居的游牧式养老,打开了人的新视界。我是一个极为偏爱大自然的人,我希望我的后半生能像一只负载的骆驼,一直行走在路上。哪怕客死他乡,也让我的灵魂因为有了热爱的理由而有了归处。 我从家乡那条河流长大,又从那条河流走出。我无法确定我今后的走向,但我在城市与家乡这条河流的穿梭,会更紧密。因为那里有我年老的母亲,我无法忘怀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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