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月夜的记忆
2021-12-23抒情散文枕石问天
每每看到荷花,思绪就越扯越远,扯回到那片记忆的天空。三年前在惠南的一个村庄度假,租用了一套民房。门前是一片荷花池,可以垂钓。喜欢荷花,不仅仅是出污泥而不染,那翠荷粉靥的清婉,似一个个含情的少女,在悄悄的关注着自己的情郎。“青钱贴水萍无数,风……
每每看到荷花,思绪就越扯越远,扯回到那片记忆的天空。
三年前在惠南的一个村庄度假,租用了一套民房。门前是一片荷花池,可以垂钓。 喜欢荷花,不仅仅是出污泥而不染,那翠荷粉靥的清婉,似一个个含情的少女,在悄悄的关注着自己的情郎。“青钱贴水萍无数,风慢落花衣上住”将“翠幕成波,新荷贴水,纷纷烟柳低还起”的唯美画面呈现。昨天,她还只是个青葱少女,今天,却有着“绿杨轻絮几条条,春水一蒿残照阔,有个多情立画桥”的痴然。而“荷花红太快,素手轻轻摘,半分嫣红悄悄爬上腮”更是有着少女“波上逢郎密意传,语近隔丛林”的羞赧和期盼。 沿着荷花池往前走,一枝龙眼垂在上空。试着比划了一下高度,难以企及。于是绕过荷花池,来到树下,一条狗在护园。我进一步,它进一步,我退一步,它亦退一步。就这样子亦步亦趋的僵持着。
不就是几颗龙眼,用得着严防死守?难怪世人说狗眼看人低。 为了几颗龙眼,不值。折回前行,荷花池对岸伸出几枝来。冒着跳进池里的危险,纵身一跃,拽住一枝。正在我窃喜时,门吱嘎一声,捉奸在床一样的滑稽。 老哥,借几颗尝尝鲜。 不是我家的。老人笑笑而去。
坐在大树下,吃的饱饱的。扯下一棵草,系上毛爷爷。哼着刁德一,悠哉游哉回。 晚上从地里摘菜回来,门口睡着几束龙眼,毛爷爷在看着我笑。从冰箱提出两瓶酒,往那农家走去。 推开虚掩的门,穿过空阔的晒谷坪,右手边是一间厨房、一间杂屋,前面是二层楼的住房。这个村庄是清一色的构造。 哗啦啦的流水声传来,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在洗澡。在他的身旁,杀有一只鸡,摆有一碟秋葵,两盘青菜。 厨房为他作了罗帷。 健壮的体魄,洁白的肌肤,刀削的面容。沐浴的老人和门前的荷花,一动一静,相得益彰,勾勒了一幅赏心悦目的怡人水墨,潜藏了“绿筱媚青涟,娇荷浮琬琰”的唯美画面。
男人看男人也是一种美,这种美似乎不受性别限制,也不亚于华清池的温柔缱绻。 荷影秀,花语欲滴娇。玉茎蛮腰举粉桃。几分姿色,几分妖娆。引暮年长者细细瞧。池塘畔,荷风依旧人易老,缕缕体香随风摇。我脱口吟道。 好词,老人转过身来,也不避嫌。这让我想起了邱吉尔和罗斯福的那次会唔。邱吉尔沐浴后,喜欢光着身子的来回走动。有一回他正在沐浴,罗斯福闯了进来。进退维谷时,邱吉尔幽默的说“大不列颠的首相,在美国总统面前,是没有一丝隐藏的。”老哥选择这个节点,这个场所沐浴,莫非是相同寓意? 老哥,门口的龙眼是你放的吧。 知道你会来,鸡都杀好了。 老哥神算子?
非也。你摘龙眼时,我看到了。你绑钱的时候,我也看到了,于是跟踪你到家。
让老哥见笑了。老嫂子在家? 她在深圳,这儿就我一个。兄弟从哪儿来?老哥边穿衣服边问。
深圳。老哥家也在深圳? 是,咱俩同城,猿粪呐。兄弟先坐坐,我炒几个菜,一会就好。
我给老哥打帮手。
老哥看着我提来的酒,眼神一亮,继而一黯。一亮一黯之间,宛然画工灰暗的痣,晕开了人间的喜喜与悲悲。闲聊中得知,老哥退下来前也是做实业的。闲置在家,反而闲出一身病来,于是来这承包了二百亩地,种些蔬菜水果,请了村里的几十个农妇打理。由于台风侵蚀,一年亏欠几十万,老嫂子不愿跟着他折腾。
两瓶轩尼诗下肚,几分嫣红爬上了老哥的腮。想是多年未曾这样放纵,老哥邀我联床夜放话。酒后的老哥睡得香,我却睡意全无。次日起床,老哥已做好早餐:一锅稀饭,一碟秋葵。 兄弟,你一人做饭,麻烦,不如在我这搭火。秋葵全身是宝,包你吃成公鸡中的战斗机。老哥一脸坏笑。 门前那片秋葵都是我的,兄弟下午五点时可去摘些黄秋葵花,烘干泡茶。中秋快要到了,包装后可以送客户,比茗茶还茗茶。这儿有台烘干机,你拿去用。 我接受了老哥搭火的提议,却谢绝了联床的好意,老哥知道我那房间没装空调。 从老哥家出来已是晚上,两家之间也就三百米距离。草草冲洗后,坐在荷花池边垂钓。一个小时不到,钓了一小桶肥肥的鲫鱼。
客厅在烘焙着秋葵,房间火炉一样。打开水龙头,冲洗了一小块晒谷坪,拿出凉席置于地上,算是度假期间的卧室了。于我来说,睡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山村宁静的夜,可以横一笛悠长。甭管是《胡笳十八拍》的哀婉,还是《江河水》的沉郁,抑或是《渔舟唱晚》的恬然,都如同人的呼吸一样,传递着心灵的温热。如空山无人,水流花放,悠然着一曲人间最绝妙的表达。 一曲《梁祝》刚落,耳畔传来了一阵掌声:妙,实在是妙!一段远古的爱情,穿越千年风月,万古离殇,像风华绝代的女子,由远而近,飘飘而来。那低诉情语的蝶儿,那狭长的单簧管,安能放置梁山伯太多的叮咛?曲罢,心碎弦断,只留下余音绕梁。那一醉就是千年的风情,那一醉就是千年的美丽,编织着亘古不变的缠绵和凄婉。 兄弟,再来一曲。和着笛音,老哥轻吟浅歌:借得那红丝结深情,我俩前缘订。真心真意共哥情似海,恩爱热情月老为媒做证。相爱相敬蝴蝶绕花径,鸳鸯鸳鸯生死也相并,愿侬与哥哥心心相永。
挥弦一曲几曾终,历山边,犹起薰风……一帘秋月水溶溶,酒樽空。懒听琵琶,江上湿芙蓉。盼何时,钟期耳遇野航中。
兄弟若不嫌弃,咱俩效仿伯牙子期,就此月下结拜可好? 兄长在上,小弟这厢有礼。 哈哈,既然结义,就少不了酒和“三生”。我知道兄弟冰箱有不少好酒好肉。老哥提起钓来的鱼就往厨房跑。
结义时老哥播放起《三国演义》插曲《这一拜》。哥俩幕天席地,推杯换盏。从盘古开天到女娲造人,从夸父追日到后羿射日,从烽火戏诸侯到萧规曹随,从汉阳宫内囚飞燕到华清宫锁杨玉环,从杜甫“书贵瘦硬方通神”到陆游“醉帖淋漓寄豪举”,从《欧阳文忠公集》到苏轼《水调歌头》,从陆羽煮茶到太白醉墨,从夜莺诗人徐志摩到雪莱、济慈,从亚洲铜之子海子到莎士比亚,从梵高的《向日葵》到《高山流水》,展开了一场文化盛筵。哥俩都有几份醉意,我以笛代剑高歌“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将醉,吾将醉兮发狂吟”,老哥击碗扭腰和之……
一行月夜的记忆,携清风几缕。婉约成淡淡的荷香,点染春情撩拨的心事。如碧螺婀娜,嫩芽新装。浅吻幽然景致,叫人好不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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