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桂花香

去年的这个时段，刚开始上班的日子。一个周末，接了老公电话，叫自己坐车回。于是下了班后没有像往常一样，急匆匆地往家赶，而是朝大门外慢悠悠地走出去。 前门外是刚建好不久的海滨大道，大道两旁栽种着年代不久的香樟。稍显稚嫩的香樟在阳光雨水充盈的秋日，正努力地伸展着不太挺拔的身姿。忽然一阵奇异的花香扑面而来，仔细一看，香樟树的下面是一棵棵不大的桂花树，与香樟依次交替地排列着，淡黄的小花一撮一撮地聚集在枝杈上，一点也不惹眼。如果不是那特有的香气引人注目，一点也不让人感觉到它的存在。我注目了好一阵子，俯身闻闻它的香气，用手抚摸着它柔弱细密的小花朵，带着满身桂花的馥郁，坐上了回家的公交。 都说八月桂花香，而这里由于气候的原因，桂花却能开几季。想着当初买房的时候，就被花园里的桂花吸引。每当花开的时候，经过它的身旁，我都要驻足片刻，踮起脚尖把鼻子凑到花前，使劲地嗅一嗅，真想能尽量多的把它的香气收进我的肺腑。说到桂花，不由让我想起儿时的家乡，那时的家门前就有一棵比较大的桂花树，花开的时候，那金黄的桂花密密匝匝地开满了枝头，不仅花香馥郁，且金黄的花色与树叶的碧绿把秋的色彩渲染到了极致。以至后来搬迁到了城里，也会每到花开的季节，几姊妹相约一起，去看那桂花开。有时因为有段时间忙走不开，三叔三婶就会把桂花一束一束捆好，拿到城里来卖，会特意留几束花形好的，送到家里来。我们把桂花插在花瓶里，水里洒上一点盐，为的能让香味持久些，这样整个家就弥漫了桂花的香气。 后来远离了家乡，但每回去一次，也是必须去看望仍住在那里的三叔和三婶的。岁月的流逝在他们脸上越发清晰可见了，而门前那株桂花树经历了岁月的沧桑， 却显得越发的壮硕。树冠阔绰 ，树身粗壮，远看像一把巨型的绿色伞，为他们遮挡着风雨和骄阳。就在前年回去的那个春节，与三叔坐在门前的桂花树旁，三叔道出了他无奈的打算：为了帮助在城里做幼教的女儿能办下一所幼儿园，他决定卖掉这棵桂花树，已经有人在跟他谈论过价钱了。老公语快，说你把树卖掉我们下次就不来了。三叔搪塞道，卖掉了我还会再种的。我想这并非三叔的本意，无奈的生活已让他在情感的天平上倾向了至亲，而寄托情感岁月的那棵树只能深深地埋藏在我们记忆的深处了...... 今秋，卸下所有的担子，终于可以回家一趟。我和母亲妹妹一起去乡下给父亲上坟，顺便看望仍住在乡下的三叔。八十三岁的三叔身体还是那么硬朗，脸上皮肤细腻光滑，岁月的痕迹不是那么明显，倒像是越活越年轻了。只是他的一条腿摔了一跤后再也好不起来，三婶前几年也已过世。堂弟堂妹都住在城里，三叔不肯去城里，情愿一个人在乡下清闲的过着日子。三叔没有食言，在院子的前面一左一右栽了两棵桂花树。一晃七八年的时间了，树已成形，伞状一样撑开。三叔说桂花已经开花，还是之前的金黄色，只是我们来晚了几日，前几天的一场雨让满树金灿灿的桂花都落了下来，只好叫住在附近的妹子哥家打了去。 我们在门前的院子里折着纸钱，与三叔话着家常。秋日的阳光明晃晃地照在身上，门前院子左侧的柚子树上挂着一个个黄皮的柚子，三叔拿出自家地里栽种的板栗要我们带上。我们往父亲的坟地方向走去，远远地回头还能看见三叔门前那两棵桂花树，如今它们成了三叔唯一的陪伴。 写于11年改于19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