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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此岸春意

2020-09-17叙事散文薄暮
此岸春意薄暮惊蛰至,空气温润,万物复苏,只见“芳草阶前萌动,老梅枝上生馨。”期待已久的春天,必然是这样的美。它在任何年月,任何地方,都是这样的美。我恍惚回到那个年少的春天,独自奔跑在空旷的田野上,看那些荒凉的生命在渐次醒来,先是一点点绿,然

此岸春意
薄暮   惊蛰至,空气温润,万物复苏,只见“芳草阶前萌动,老梅枝上生馨。”   期待已久的春天,必然是这样的美。它在任何年月,任何地方,都是这样的美。我恍惚回到那个年少的春天,独自奔跑在空旷的田野上,看那些荒凉的生命在渐次醒来,先是一点点绿,然后是茂密的绿,绿成一大片,这过程极快,一转身的时间。   眼前的南湖荡在明代称“华荡”,相传为无锡华太师所有,湖内有三百多个芦塘,芦苇水草丛生,水鸟、野鸭密集,在此栖息繁衍。最近几年,原本的荒滩野地变成了一个占地4.2平方公里的湿地公园。春天,可漫步于一树一树的红梅、白梅和各色梅花间,徜徉在大片的樱花海里;夏日,清风拂面,尽收荷塘美景,亦可去鸟岛观赏翠鸟、白鹭自由飞翔;秋到百果园、江南风情园采摘或听风看落叶;冬进营地烧烤、晒太阳,或闲坐茶室内品茗看书。   今日,和几个三十多年前的中学同学重逢在南湖湿地公园,这里是我们的故乡。总觉得生活如同一面镜子,那些被光阴埋得很深的片断浮上镜面,轻轻拭去一层尘埃,依然能清晰地显映出流年深处的物象,似有恍若隔世的感觉。而我们的青春如同一块土布,早已压在箱底数十年,抑或遗失在人生的路上。   漫步湖畔,望着水天一色的湖面,回顾这三十多年的时光,有多少同学的影像已经模糊,甚至不再记得。时光改变了我们的容貌,经历岁月的风霜,芳华已褪,然而,“同学”这个词永远是温馨的,可亲的,即使白发苍苍也不会流失在生命的长河中。   春风十里梅花竞相开放。我们穿行在梅园里,忘记自己真实的年纪,好像回到了那个年代,内心流溢着怀旧情愫,还有天真和青涩带来的喜悦。   微风过处送来丝丝缕缕的清新气息,还有什么比这一刻更自由幸福呢?心情放飞,思绪在明净的天空任意遨游,我们像一只只燕子飞回流年的深处。那里,有一个梦般的巢穴,曾经的青春少年便是那只初初长成的小燕,在父母构筑的窝内慢慢长大,飞向外面的世界。   卫峰同学就是那样飞出去的,从乡村到城市的路途上,有着他飞行的轨迹。他是我们的班长。在我印象中,他是个文质彬彬的男孩,今日乍见,有着中年男人的成熟稳健,言淡举止依然温和文雅,并多了一种练达,不愧为是政府部门的干部。他一见我就说,你基本未变,还是那个样子。就这么一句话,三十年时间所造成的距离一步便跨了过去,感到彼此亲近。   同学冬和卫峰出生在一个村子里,冬说,卫峰同学是被家人宠着呵护着长大的,而他常常受到父母的教训,甚至被挨打,挨打的次数记不清,而这些无形中锻炼了他的韧性,造就了他的机智。他俩回忆起一件事。上初中的时候,学会骑自行车,感觉新鲜,对这种运动充满好奇,于是,私自把卫峰父亲厂里的一辆破自行车骑到了城里最热闹的南门台上,后来被各自父母一顿训斥。卫峰说,他自小到大就被母亲打过这么一次,但让他在以后人生路上迈出每一步时都会慎重考虑。   冬很顽皮,时常淘气捣蛋,没有学会游泳,就和伙伴们来到这片南湖荡,双手抓住行驶中的船尾舷板,当被船上的人用竹竿戳下河时,他胆怯了,幸亏有个大人看见,救了他,脱险后,他意识到生命的宝贵,一夜之间长大了。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理性而沉着。所有这些和他现今致力于生态环境保护事业有着直接的关系。闲聊中,得知他还是一个志愿者。他说,其实,我所做的事都很平常,不过,做志愿者十几年来,越做越有劲,像抽烟一样,上瘾了。看着他清瘦而黝黑的脸膛,不难想象他常年奔波在外顶严寒冒酷暑的艰辛,街头、社区、养老院,甚至远到偏僻的乡村和外省贫困地区,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同学平是个爽朗真诚的男人,年轻时很活跃。他和卫峰、冬从小就是好朋友,高中毕业后还没被安排工作的一段时间,他们已经学做一些零活,给工厂油漆庞大的油桶,那活又脏又累,他们起早摸黑地干活,每天的收入是每人6元钱,在那个清贫岁月是一笔比较丰厚的报酬。虽然已是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但还是把钱上交家里。我听了他们的讲述,这些细节让我感触很深,他们能在事业上有所建树,完全和他们淳朴勤劳的品德有关。   女同学小凤是个居委干部,这些年里见过几次,她始终保持着纯粹温和的品格,和她并肩走在一起,好像回到了那个纯真年月,同桌共读。我们开怀畅聊时,娴静温淑的珍十分淡定,脸色稍显苍白,眉眼间隐约可见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不久前才听说,她刚从肺癌疾病的魔掌中挣脱,身心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可想而知,这需要多大的毅力和勇气。   看珍站在花前的样子,柔弱中带清秀,仿佛一朵白梅开在微凉的风中,她凝眸那些凋谢的花瓣,似乎看见了生命的真象,神态自若,微露笑意。我不禁思量,花开似禅,春天的美能治愈一切的创伤。那么,就让我们抛却所有烦恼和病痛,满怀热情和希望,走进春天,在这片故土上,“愿历尽千帆,归来仍少年。”   慢慢走着,观赏着,闲谈着,我们都想起了湖边的一个渡口。上中学读书,如果步行走近路就会选择摆渡。离渡口不远有一棵高大的枫杨树,那时一路赶来,总是迫切地望这棵树,看见它,离渡口就近了,因为怕耽误时间。渡口只有一条木船,一趟来回得半个小时,一次最多乘五六个人,而早上去镇上的人较多。艄公是个老伯,下巴留着灰白的山羊胡子,他总让学生优先摆渡过去。记得有次早晨,正是清明时节,我和珍跑在麦田间的土埂上,顾不上看那青青麦叶上发亮的露珠和脚边开着蓝花的野草。我不小心踩在土坑里,把脚踝扭痛了。珍随即背起我就走,到了枫杨树下,扶我到一块石板坐定后,奔向渡口。穿着紫色外套的她穿行在岸边遍地金黄的油菜花里,像一只蝴蝶在飞。她请求老艄公等会儿撑船离岸,然后快步折回来,把我背上船。这情景已深深烙在我的脑海里,每年油菜花开时就会清晰再现。   其实,那时的渡口只是一个河滩,旁边草木杂生,芦苇丛丛,野草疯长。所幸那棵枫杨树尚活在此岸,老树身躯苍劲,褐色的干皮上沟壑纵深。但它很快就会长出新叶,接着开花、结果,那果实像一只只小元宝,连成串,挂在枝叶间。想当年我们女生喜欢摘下它们围在脖子上当作翡翠项链呢。   此岸,一株杨柳一株桃,柳条吐新绿,春意萌生。有人说,春天从一棵树开始。我们行走在铺满阳光的小径上,想象自己就是一棵春天岸边的树,看到生命的春天又来了,内心在呼唤——青春的梦想。所有的一切,就像绿在蔓延,花在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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