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黄了
2020-09-17抒情散文雨后春笋
文/雨后春笋八十年代初,我十一二岁,刚上初中,母亲和父亲还很年轻,正值壮年。母亲是村里的劳动模范,父亲是扬场手。那一年,全国刮起了“生产责任田包干到户”的热风。自从实行生产责任田以后,父亲和母亲的干劲就更大了。五月树木葱郁,瓜果飘香,田野黄
文/雨后春笋 八十年代初,我十一二岁,刚上初中,母亲和父亲还很年轻,正值壮年。母亲是村里的劳动模范,父亲是扬场手。那一年,全国刮起了“生产责任田包干到户”的热风。
自从实行生产责任田以后,父亲和母亲的干劲就更大了。五月树木葱郁,瓜果飘香,田野黄绿交错,熟透的麦子挺着饱满的胸脯,俏立在风中。开镰了,院子里磨刀霍霍,农民们挽起袖子准备大干,父亲早已磨好了镰,七八个镰刀齐刷刷立在屋檐下,等待母亲的一声令下。
那是一个开满花香的清晨,母亲领着哥哥姐姐和我出发了,我们满怀希望,一路跳跃着,像鸟儿一样叽叽喳喳。先收大碱上那块地,就在村子后面,这是我家最肥沃的一块地,因前几天刮了一场大风,麦子全部倒伏匍匐在地,黄澄澄的,像一片大海。母亲率先扑向海里,姐姐和哥哥紧跟在后面,我做后阵。母亲早在生产队时就是收麦能手,只看见她挥舞着镰刀,在海里划动,一会就划出几米,把我们远远抛在后面。哥哥姐姐奋力追赶,还不会收麦子的我,看着一片汪洋大海,有点犯愁,但看到母亲那么辛苦,我鼓足了劲,麦芒扎得我满身是伤,母亲很是心疼,不让我收,可全家都在劳动,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很快,太阳出来了,火辣辣的阳光晒在脊背上,又疼又痒,我直起腰擦汗,母亲和姐姐哥哥们都快到头了,我喝了口水,吐了口唾沫,埋头钻进大海……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已到中午。母亲喊我们休息,一家人坐在田埂上啃着干馍馍,高强度的劳动,肚子还真饿了,“咕噜咕噜”地叫,吃着干馍也觉得香。趁吃饭时候,母亲用手绢给我包扎了伤口,收了两个小时,我的手心全部磨出了水泡,并一再叮嘱我不要沾土。小憩了一会儿,又开始收割,经过早晨的锻炼,我们已经熟练了,下午这一半没用多长时间就收完了,站在地头,望着身后堆成小丘的麦子,长出了一口气。“哞哞”,一阵牛叫声从远处传来,放眼望去,看见父亲套着架子车赶来。父亲拉麦子来了,车轮碾过麦茬,陷进松软的泥土,五个人齐动手,车很快就装满了。父亲用绳子勒紧,套上牛,颠簸在绚丽的夕阳中,朝家的方向奔去。
那晚疲惫极了,腰酸腿疼,但心很愉悦,终于帮家里干了一件大活。月亮从窗口照射进来,温柔地抚摸着脸庞,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里全是麦子,金灿灿地挂在枝头。
第二天,父亲和母亲起得很早,我和姐姐哥哥也起来了。父亲说今天碾场,趁天好把昨天收的变成颗粒。阳光照在屋檐,暖洋洋的,炊烟袅袅升起,缠绕着树梢,我们带上草帽,抗着木杈、扫帚走向麦场。
快瞧!麦场上一片热闹景象:牛拉着碌碡奔跑,四轮车“突突”地响,人声、车声、麦子涨爆的“噼啪”声混合在一起,像一支优美的交响曲,飘扬在上空。摊场了,摊场一定要在太阳升起时,潮气退去之后,用杈子铺上厚厚的一层,让阳光晒过两个小时,再开始翻。正午一两点钟,太阳最火辣的时候,像翻饼子一样,把麦子全部翻过来,隔一个小时翻一次,这样翻过两三次之后,就可以碾场了。
碾场是男人干的活,是最繁琐的一道工序。父亲开始大显身手了,我们家没有四轮车和拖拉机,最值钱的工具就是一头骡子。父亲吆着骡子在场上奔跑,一圈又一圈地循环,像马不停蹄旋转的岁月。骡子是一个既急躁又胆小的动物,看见四轮车就惊慌不安,父亲不时摸着它的头抚慰。可它奔跑起来却是那么矫健潇洒,整个打麦场上,只有我们家的骡子最威武。
其实,最威武的是麦场上扬场的父亲,动作优美飘逸:把麦子扬起,高高抛向天空,让它们在空中在弧线运动;调皮的风儿跑来跑去,躲在墙角和父亲做迷藏,有经验的父亲眼疾手快,总能抓住它的尾巴。邻居们都翘起大拇指夸赞,我也很佩服父亲,不愧是扬场手。母亲在一旁也闲不住,用力煽动着簸箕,轻快而有节奏。此时的麦场非常兴盛,我勤劳善良的父亲和母亲,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美:他们是画家,为大自然描绘了一幅秀美的素描;他们是音乐家,演奏出动听的音符。我睿智能干的父母,他们为村庄创造了财富,为土地奉献了自己的青春年华,他们不仅有一个聪慧的大脑,还有一双勤劳的手,当别人还在为扬场发愁的时候,我们家却早早收了工。这个时候,热心的父亲就会去给村子里的人帮忙,东邻四舍,远的近的,都帮助给把麦子扬出来,扬完后胳臂都抬不起来了。母亲急忙回家烧汤,炒一盘鸡蛋给父亲补身体。
碾完麦子后,就剩下最后一道工序了:晒麦子。宽大的麦场上,各家都把自己的麦子晾出来,用刮板推开,在场里铺上薄薄的一层,你一片,我一片,像纵横交错的沟壑。晒麦子基本是我的任务,选择太阳最大时,戴上草帽,不停地用木耙子捋,隔一会捋一遍,捋完后就在树荫下玩耍,那时候的我年少不知忧愁,可是因受父母的影响,从小就懂得要取得成果就要付出汗水,所以我学习一直很优秀,德智体全面发展,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
傍晚,夕阳爬上墙头时,麦子就晒干了,把麦子入仓是最开心的事。那一年粮食丰收了,我们家共打了五千多斤麦子,拉了一架子车又一架子车,装了一缸又一缸,父亲乐得把烟锅抽得“吧嗒吧嗒”响,母亲的脸开成了一朵花,奶奶的尖尖脚像一艘船飞快地划动,逗得我咯咯地笑。
2018.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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