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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土国之旅(完结篇)

2020-09-17叙事散文雨夜昙花
娜娜的骄傲据说在土耳其,导游的地位与教师和医生一样。我分辨不清不同职业的地位,但领队这样说,也就姑且听之。不过娜娜的确有种显而易见的骄傲。她懂数国语言,中文也说得很标准,没有老外腔调。娜娜说,中文难就难在发音,只要掌握了发音,说中文就不会像
  娜娜的骄傲   据说在土耳其,导游的地位与教师和医生一样。我分辨不清不同职业的地位,但领队这样说,也就姑且听之。不过娜娜的确有种显而易见的骄傲。她懂数国语言,中文也说得很标准,没有老外腔调。娜娜说,中文难就难在发音,只要掌握了发音,说中文就不会像鹦鹉学舌那样蹩脚了。她说自己曾经也端过盘子,在肯德基打过工,又简单地介绍了当年的自己是怎么努力,然后说:“所以我有了今天,是因为我确确实实付出过努力。”这是她在说到自身时比较喜欢说的一句话:我确实努力过,我确实付出过。坐在车中,我已听过好几遍。   我十分欣赏她的这份骄傲:因为我努力,所以我得到。而我们几乎不能够这样坦然地说起付出与得到。一方面是有种认知根深蒂固:你是被给予的,虽然你也努力和付出;另一方面,努力后并不一定能够得到相对等的那份收获,又或者,得到的那些东西,并不是约定俗成中,用这样的努力和付出所能够得到的。所以,纵算是一些成功人士,在说到付出和得到的时候,可能也无法如此坦荡。   有团友认为娜娜傲慢,看不起我们。我却一直没有这样的感受,或许就是因为我欣赏她的这份骄傲——我为我的得到理直气壮,因为我曾经的付出。虽然娜娜会说:我接了许多中国的团,知道你们的离婚率上升得比较快,而我们国家的离婚率非常低,是因为懂得珍惜。但她只是就事论事,因为她对于离婚率的高低有自己的一套解释:“中国的父母非常辛苦,六个人照顾一个孩子,孩子不用努力就什么都有,所以他不懂得珍惜,离婚就像儿戏。而我,上个月刚刚买了个沙发,我非常高兴。我和我老公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这些东西,一点一点把家建起来,所以我们都非常珍惜。”我认为她说的并没有错。   傲慢,也许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轻视吧。虽然我没有感受到这一点,不过,行程快结束时,我却明白了这一点。那天娜娜说道:“我们地下有矿产,有石油,不过我们2020年前都不开发。我们要把它们留给后代,因为我们现在有能力去买。”说完这句话,她停顿了,平静地看着我们,想了想之后问我们:“你们还想知道什么?”或许娜娜并没有轻视我们,只是她的话语让我们感受到了自己的低微,所以,团友言之凿凿地说她傲慢,这简直是无可奈何的一件事。娜娜见我们没有一人发问,站了一会又问:“你们还想知道什么?”我们什么也不想知道了,因为我们已哑口无言。他们知道地球上的资源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所以现在购买其它国家的资源,而自己国土上的资源,要留着等其他国家的资源都濒临灭绝时才开发利用,这是何等的深谋远虑。所以娜娜有她的骄傲,为她的国家,也所以这份骄傲理之当然,并坦坦荡荡。而当我们听到这一点钦慕地看着她的时候,正是她傲慢的开始。这不是以个人的知识、阅历、胸襟、智慧所能够达到的平等,因为我们的身后,没有强有力的支撑使我们能够平视她——并不因为此一刻,我们人人坐在座位上,而她站着。   波斯普鲁斯海峡   在伊斯坦布尔的情人山,可以看波斯普鲁斯海峡和伊斯坦布尔全景。但这样还不够,我们又一次坐船,游波斯普鲁斯海峡。有趣的是,娜娜说:这船我们包了!团友说:不可能!我们不可能这么有钱!结果,这船还真是只有我们这十多人。   海峡两岸的风景非常好,地价也就非常高,新王宫、酒店等等都在岸边,当然,还有学校。娜娜说,最好的地段当然要建学校:有了好的学生,才有好的未来。他们小学四年纪之前不学其它外语,先学好母语,幼儿园学阿拉伯语。小学生一天只上四节课。学校免费,可以一直读到研究生。研究生可以随意调时间,如一个班10个学生,可以自己商定什么时候上课。他们完善的医疗制度也是免费的,分为三个级别:诊所,公立医院,私立医院。生病后先到诊所,一个人从小到大就在一个诊所里看病,诊所对他的身体情况非常了解。诊所无能为力后才到公立医院,最后到私立医院,就算是到了这一步,也不是全自费,国家还是会为病人出一部分医疗费。学校也一样,到私立学校,也不用自己全部负担费用。   海峡两岸还有民居。娜娜说虽然地皮非常非常昂贵,但再有钱,还是买不到海峡两岸的房子。因为他们的地皮是永久拥有,能够在海峡两岸有房子的,都是一代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也就是: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留下来的。   波斯普鲁斯海峡,之前就算曾经在课本中读到,也全部还给了课本。数年前看纪录片《千年拜占庭》,才知道了这个海峡。因而能够站到山上看它如条蓝色的带子铺展在土红房屋中,能够坐在船中看着两岸的房屋向后驶去,简直有惊喜。   其实我知道,看到与没有看到,亲身抵达与在荧屏上或书中看,其间的差别并不是天与地的距离。就算我看到了,感觉中离那个曾经近了一步,在我自己的生命中也不算什么,我还是我,它还是它,所以我无法解释自己的惊喜——它好像毫无意义,也没有什么价值可言,可是我欢喜。或许任何事都不能够深究它的意义,越深究,越虚无,但此一刻,站在烈阳下向它眺望的我,是快乐的;站在船中与它如斯亲近的我,是快乐的。我并不在意它是划分欧洲与亚洲的海峡,也不在意横跨其上的欧亚大桥,我甚至说不清自己在意的是什么,只是,看到它,并且快乐,旅行的意义就已圆满。   逛市场看帅哥美女   土耳其的男男女女颜值非常高。   在香料市场,品尝到土耳其著名的软糖,口感不错。我算账一向笨拙,把钱递过去,店员笑了,指指计算器上的数字,然后把多付的钱退还给我。我笑了,说为他拍张照,他笑嘻嘻地答应了,举起相机,却发现镜头中已有四位店员,他们还把莹漾也拉了过去一起合影。   大巴扎是一个非常大的市场。大门上是苏丹阿布都哈密德二世写的:“真主喜爱经商的人”,真有趣。   刚进去时,我见到一位美女,非常美,美到明星与之相比都有了距离了。但娜娜一个劲往前走。她说带我们去看到集合地点后就自由活动,所以不敢擅自行动——据说大巴扎是个迷宫。莹漾也在惊叹:“太漂亮了!”走到集合地点后就解散了,我和莹漾飞快地往回走,想去再看看那位美女,边走边聊,才发现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个人:我说的是位成年女子,她说的是一个小女孩子……她只看到那小女孩,我只看到那女子。匆匆走到刚才那家店铺,那位女子还有那小女孩都不见了。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在这迷宫里乱转。灯具、瓷碗、围巾、软糖,想买的都已在香料市场买了,这里就完全是观光了。店员们大多会说几句中文,见了我们不停地说:“你好!”甚至有的店员还会说:“我爱你。”   软糖比香料市场便宜一倍有余:十里拉一盒;橄榄精油也比我们买的便宜:十里拉一瓶。出了市场,不便问精油,只问软糖,娜娜说:一分钱一分货,用蜂蜜做的,价格自然高;用白糖做的,自然便宜。莹漾一听我们买的是用蜂蜜做的,立即后悔:“买少了!”我笑:“你又能吃多少?”   娜娜说他们这里,家家户户喜欢三个孩子,一个太少,两个刚刚好,三个热闹。他们养育孩子不用老人帮忙,三岁以下的孩子离不开母亲,所以百分之八十的女同胞不上班。这样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我们住的酒店里、吃饭的餐馆里,服务员多是男性,香料市场和大巴扎里面,售货员也大部分是男士。这让我有些疑惑:经济地位不独立,他们的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又如何呢?   用娜娜的话说,伊斯坦布尔是个大城市,所以这里人很多。因此,除了拍街景,我拍得更多的是人,无论是在市场里还是在街上。拍着拍着我发现,他们家庭观念非常重,通常是一家人老老小小一起出来。这也印证了娜娜说的:不喜欢周末加班什么的,因为周末是家庭日,要陪伴家人。另外,在这些以家庭为单位的人群中,我发现,虽然娜娜说他们的男人有大男子主义,但看在我们的眼里,他们非常照顾妻子,过个坎,下个台阶,都要伸手去扶一下。如果这就是大男子主义,我很喜欢。不仅我发现了这一点,有团友与我说:“他们的男人真是非常好,对妻子特别关心体贴的样子。”当然我们看到的只是表面,但这个表面,已让我们感受到了那种温馨,家庭中的,夫妻间的。娜娜说过他们的夫妻相处之道:我给足他面子,他也足够地尊重我。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真不容易。   伊斯坦布尔   我很喜欢伊斯坦布尔。当然不仅仅是在老皇宫时,看到守在门口的卫兵非常友善,见镜头对准他,立即露出笑容,就是游人去与他合影,也不以为忤,甚至还侧过身子,靠近游人。尽管如此,依旧认为卫兵神圣,不容侵犯。在老皇宫,我还见到骑马的士兵,一男一女骑在枣红大马上缓缓走过,那画面非常美,许多人赶去拍照,他们就站住,面带笑意,与众人和影,然后再缓缓离开。因为这些小细节,感觉这里很和善,很友好。而最主要的,则是伊斯坦布尔的曾经。   伊斯坦布尔过去有一个非常炫的名字:君士坦丁堡,曾经是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拉丁帝国和奥斯曼帝国的首都。这些名字,都如雷贯耳。   伊斯坦布尔之游是此行在土耳其的最后一天,我感觉到了自己的粗枝大叶。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在罗马,那是那一年欧洲之行的最后一天,当我和莹漾坐在集合地点等疯狂购物的团友时,奥黛丽赫本吃着冰淇淋走下来的那个石阶就在另一侧。而我们就那样坐着等,没有走过去仔细看一看——虽然来时已看过。   我总会在行程的最后一天神思恍惚。是太累吗?一路而来,总是担心着漏看了什么,错过了什么,这样是不是弄得自己特别的疲惫?我不知道。   但在这里的匆忙,让我一面感觉到自己的粗略,一面发现其实真是走一走,看一看:走过、路过,并错过。   行程即将结束,我依在车窗边,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远离这座城市,不是没有感叹。每到一个地方,总会留下遗憾,这简直是必然的,但总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出门。   来过,看过,它的意义又在哪里呢?为了领略一方风土人情?为了欣赏不曾见识过的景色?为了以后在书中看到这个地名时可以说一声:这里,我去过?我不明所以。   多年前,我对历史的一无所知,曾让许多事成为空白。一些年后,我在陕西历史博物馆,一一看那些文物。一年后,又到西安,我再一次去到博物馆,再一次看那些文物。又一年后,我再到西安,又去博物馆,还是去看它们。那时候,我在看一些历史书籍,以我自己喜欢的方式。虽然我用了三年的时间,并没有了解到多少的历史,但这三年间一次又一次地去同一个博物馆,却是一次有一次的欢喜。上次看到谁用过的东西,这次看到那个时代的塑像,看着看着,就好像历史流动了起来,远比文字和图片所承载的东西厚实,虽然只是一个杯子,一面镜子,却让整个关于它的历史都鲜活了起来。我为此而欢喜。但这欢喜有意义吗?没有。只是,我就是为了这样的欢喜,才一次又一次地出门,看种种的风景。我不一定能够完完全全地记住它们,却愿意为了追寻这样的欢喜,看书,并行走,也看别人,如何生活。   不看书就开始的行走,如同盲人摸象,也如同囫囵吞枣。只看书,而不出门看看风如何拂过树梢,花瓣怎样层层展开,纵算胸藏百万文字,也少了一层鲜活。这或许便是我喜欢旅行的全部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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