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谷场
2020-09-17抒情散文溪云初见
打谷场我们生产队里的打谷场有好几亩地呢,一上一下分成两大块,有点像梯田。“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打谷场上铺满从地里收割上来的麦子,耕牛拖着大石磙不知疲倦地在来回打转,村里人称这是打场。妇女们在耕牛的后面挥动铁叉将
打谷场
我们生产队里的打谷场有好几亩地呢,一上一下分成两大块,有点像梯田。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打谷场上铺满从地里收割上来的麦子,耕牛拖着大石磙不知疲倦地在来回打转,村里人称这是打场。妇女们在耕牛的后面挥动铁叉将压板的麦秆翻过身来,让石磙再次碾压。孩子们在一旁嬉笑打闹,沉寂了一冬的打谷场此时充满了青春活力,她把蕴藏了一个冬天的激情,都尽情地释放出来了。空气中弥漫着人们的欢笑声,人们的心头氤氲着麦子的清香。 五月天,娃娃脸,说变就变。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暴雨即将来临。打谷场上,男人、女人、大人、小孩齐上阵,铁叉、摊耙、扫帚大聚会。刚才的打场变成抢场,很快麦秆铺成的地毯似的打谷场上变戏法一般出现了一座座盖着塑料薄膜的白色的小山。一群落汤鸡的孩子们一脸的欢娱,雨中互相打闹。 雨过天晴,大人们来到打谷场,掀开麦山上的塑料薄膜。家家户户拿来灶膛里的稻草灰,撒在打谷场上,然后两个人一组,拖着光滑的石滚开始验场(雨后打谷场上泥土容易粘脚,撒上稻草灰在经过碾压后,场面就干燥不粘脚了,我们这里的人称之为验场)。石磙的两端各有一个十来公分长的圆木把,两根一米多长的绳子,绳子两头分别拴着两只“框脚”(木料做成的,中间有个圆洞,顶端有个小圆洞系绳子的)。框脚一个套上木把,一个套上一根扁担长的圆木棍,两个人一左一右,并排站立,两手伸向后抓住木棍,然后两人同时着力,一起迈步,石磙跟在身后“吱呀吱呀”地像个听话的孩子,乖乖地平行滚动,留下平亮如镜的场面,像个“待嫁”的新娘,等待“麦郎”与她亲蜜地接吻。 农田承包到户后,家里一次验场(用石磙子碾),我也跟着去。我坐在场头,摸摸这个花儿,拔拔那根草,看看在泥土里匆忙钻来钻去的小虫子……我边玩边看父母拉着石磙子,到头了,两人回过身来,框脚随即跟着转过来,石磙子又反方向转动起来,“咯吱咯吱”很有节奏。我觉得好玩,硬要与母亲一起拉石磙。我力气小,走的慢,两头用力不均,石磙转动的方向打折了。母亲索性让我站在一边,她独自一人拽着石磙子,石磙又乖乖地跟他走了。母亲告诉我:“拉石磙子啊,就像一家人,做任何事情,任何时候,都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麦收过后,打谷场清闲了,除了几个高高大大如小山似的草堆,就剩下平坦的广场。此时的打谷场对于我们孩子来说,相当于现在的游乐场,在打谷场做游戏、滚铁环、草堆旁捉迷藏、学骑自行车、看露天电影…… 那时自行车还是个稀罕物,我的父母都不会骑,只有哥哥会。自行车都是28直杠的,哥哥大我三岁,又是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骑了。让他教我,他才不愿意呢,还说什么“教会你跟我抢自行车,我才没有那么傻呢”。我看着这个笨重的大家伙,有点害怕,但又不服气。自己推着车子来到打谷场上,两手扶住车龙头,左脚踩在脚踏上,右脚使劲蹬着地面,车子前行了,用力再用力,“啪”连人带车倒在了地上。原来随着右脚的用力,车速加快,我稳不住龙头,控制不了方向。打谷场是空旷平整的泥地,任凭我横行霸道,摔倒了,起来拍拍屁股,再骑,再摔…… 最喜欢的还是冬季在打谷场爬上草堆看露天电影,《孙悟空三打白骨精》《铁道游击队》《小兵张嘎》等等,趴在经白天阳光照射后暖和和软绵绵的草堆上,闻着稻草散发的清香、看着诱人的电影、偶尔嘴里还会嚼着母亲给我们炒的咯嘣脆的蚕豆,那真是神仙也比不了的惬意。农闲季节,打谷场是全村人唯一一个文化娱乐场所。 打谷场是父辈们挥洒汗水收获丰收的地方,是最辛苦又最幸福的地方;打谷场是我们玩耍的地方,是快乐的天堂。 随着时代的变迁,昔日的打谷场变成农田,又变成一方鱼塘,再也没有当年热闹的场景了。打谷场随着我的童年一起消失了,如今我只能在回忆里或在梦境里看到它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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