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飘香

　　 山野飘香
清风剑
　　东北老家处处是山，但凡坡上，就能看见浑身是刺的五加参。五加参又叫老虎潦子，就是书上所说的荆棘。喜阳，耐旱。早些年，人们还不知道它的好处时，就特别的厌恶它。就是在积雪皑皑的冬季，无论是在山里清林打带，亦或是去撵兔子，总能遇到一丛一丛一人多高拦路的刺五加！如果实在没办法绕过去，只好用两只胳膊护住脸，反正穿着大衣棉裤，只能硬淌过去。 　　现在知道了它的好处，无论哪个季节再看，从心里都能感受到亲切。 　　小时候，常吃的野菜有鸭鸭嘴、蛰麻子、燕子尾等有数的几个普通品种，也是它们生长在地头路边，方便采撷的缘故吧。后来林场一再地合并，人多起来，互相传递信息，逐渐认识了山里或河边生长着的猴腿、蕨菜、刺老芽等名贵些的山野菜，远比那些普通的野菜要好吃很多倍。那个时候，外地的蔬菜是不能进入这边远偏僻的山区，但凡春天，这些美味一时则成了林场人的主打菜，不仅大大丰富林场人的胃口，也逐步随着收购，走出山野，进入市区。 　　刺五加是压轴出场的，它的出场与众不同，是次第而出。首先出场的是深扎在土里的根，是外地人当人参来收购的，只是价格低廉。等叶出场时，是若干年以后，以名贵的养生茶出场的，出场之隆重，堪称华丽完美。 　　九十年代中期，我都快三十了。因当时木头已经相当匮乏，濒临停采，一些单位主动转行，养殖业及山野菜、山野果罐头等相继出产，很快获得好评。五加参茶才隆重粉墨登场。 　　东北老家的春天来得特晚，一般进了五月才“万条垂下绿丝绦”，接着是河边的野李子开满白色的花，花落才长出嫩绿的叶子。这时，万木紧跟着复苏，红松、云衫等针叶林，由深绿逐渐变成翠绿。满山都绿透以后，刺五加才慢吞吞地含苞。 　　最晚登场，释放的光芒才不至于等闲。 　　采伐任务日益减少，部分林区人正处在下岗的危机之中，幸好采五加参茶，暂时缓解处在危机之中下岗工人的燃眉之急。尽管都是第一次采，扎得满手是刺；尽管收入也不是那么可观，但总体来说，生活多少有点着落，因为采茶期持续一个月呢，也算帮下岗工人渡过一个小难关。 　　六月初，含苞的刺五加像南方的竹笋，又像苞米棒子，只是小，待像小拇指肚大时，就可以采为食用。放了叶的才可以当茶。当时愿意吃的，都是些领导和小头脑，常大鱼大肉吃腻了，就特喜欢刺五加那个清香味儿。 　　直到00年，人们都忙于做木耳，五加参茶厂不知道什么时候关闭了。随着木耳菌的兴起，不断加产加量，人们逐渐富裕起来，在菌地边采五加参叶，研究各种各样的吃法，比如炒鸡蛋，和肉包饺子，品味着刺五加纯绿色的原生态。 　　秋天去山里打松子，随处可见刺五加的枝头结满黑色的籽，一粒一粒地排列成一个球状，大小如乒乓球，煞是好看。随便揪几把回家，晾干泡酒，说是可以治疗失眠。 　　去年老婆随我来到河北省打工，由于地域差异，老婆的失眠症又犯了，彻夜难眠，眼窝发青，逐渐地消瘦且萎靡不振。她大姐突然想起，曾在东北老家拿来一小瓶刺五加参的黑籽，说是对失眠疗效显著。我立即百度了一下，嗬，除了安神补脑外，还补肾壮阳呢！制成的药剂对脑血管病有奇效！呵呵，可以说发现了我曾没发现的奇迹。 　　果然，老婆刚喝三四天，就逐渐地能睡安稳了。春节，我们回家特意管朋友要了些预备着，并在朋友家竟然还吃到了刺五加馅的饺子，那个山野的味道，在口里久久生香，弥留不散。 　　随着封山育林，家里的人越来越少，老人逐年地减少，新结婚的年轻人便赶往城镇，刚毕业的小姑娘小小子都喜欢选择了远方，只剩下极少的中年人留在家里做木耳。可惜了漫山遍野的刺五加参啊！ 　　回家过年的游子，最想吃的就是刺五加啊，唉，只是采摘的人明显地少了！ 　　刺五加无论是叶或根，亦或是黑色的籽，不仅见证林区由盛到衰，也见证着林区岁月的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