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行

远行 　　 文/韩尊莲
　　儿子快开学了，媳妇问“叫谁送你？”儿子说“你和爸都去！” 　　我一听就炸了，“你妈送你就成了，去那么多人干什么？到武汉2000里路，光路费就好几百呢！”说真的，我心疼钱，一个普通的土生土长的农民，能供儿子读高中，大学就不容易了，干嘛还要乱花钱？ 　　儿子说“就当旅游吧:咱去看看长江……” 　　“当旅游？看长江？有啥好看的？也不过比咱黄河宽一点，水清一点罢了！”我闷闷不乐。 　　媳妇说“还是你去吧，儿子上大学时我送的。”媳妇送儿子念大学去的青岛，看过了大海，总算比我长了点见识。可是大海又有什么好看？不过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水域罢了！但还是说“我去也行，谁去都行啊！” 　　“老爸，还是都去吧，有这么一个机会，再说暑假里我挣了钱，也不花您的钱啊。您一辈子呆在您的一亩三分地，不远处转转，多亏啊！” 　　“嗯，好吧，都去就都去！”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想:往北，我曾去了县城，90里；往南到了博山，150里；往东，去了市里130里；往西，去了省城，180里。说起来真的犹如井底之蛙，没有见识哩。 　　说去就去，开学前两天，我们坐公共汽车去了省城济南，火车站买了车票，踏上去武汉的列车。太阳西斜，映照着车窗外连绵不断的山峦和山脚下一个又一个小山村，的确和我们的鲁北平原大不一样。经泰安，兖州，过微山，巨鹿，火车驰进了茫茫黑夜…… 　　儿子上学，小学，初中成绩很差，却都在我的勉励之下。时常的，我说段刚（我表姐的儿子）和高瑞（我大姐的儿子）上学时也考不到前几名，但只要努力，总能考好的。段刚和高瑞都去了美国，成了有用之才。高中毕业，儿子到中国海洋大学去面试，由于英语没过关被刷。我勉励他，“这次没关系，以后还有更多更好的机会。”大学毕业，儿子终于成了华中科技大学的研究生。 　　一觉醒来，天色微明。列车依然在奔驰。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不错，人生在世，都在奔向梦想的路途。此时，列车驶过江边，著名的黄鹤楼就在此地。长江烟波浩渺，宽度有家乡黄河的三倍！ 　　我的家在黄河下游北岸，洪武年间自河北枣强县移民而来，世代以农耕为生。我想象不出，祖辈们都经历了怎样的艰难万苦，一代一代走到了今天。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兢兢业业恃弄着庄稼，虔诚的怀揣着梦想，翘首仰望着一个又一个渴望的春天…… 　　火车进站了，我们转乘公交，大约半个多小时，我们来到了华中科技大学的南门。这真是个森林式学校。道路，楼房都处在树林里边。空气清新怡人，树木粗壮，枝繁叶茂。还有荷塘，集市，学生餐厅竟有32处之多。儿子去报道，我便和妻子四处游荡。 　　两天之后，与儿子分手，转身的刹那，妻子竟然哭了。走了一段路，她问“你放心儿子吗？” 　　“怎么不放心？这里是儿子成长成才的地方，我们与儿子一起高兴才是！” 　　回来的火车上，邻铺是一个身穿红色背心的小男孩，妻子问他“今年多大了？” 　　男孩说:“十三岁。” 　　“你这是去哪儿呀？” 　　男孩说:“回济南上学，父母在济南打工。” 　　“呀，武汉到济南1800里路，你父母放心？肯定你不止一次的坐过这车吧？！”我说，见男孩点点头，“嗯”了一声。 　　13岁时，我还在村小学读书，最远去了9里路的镇上！面对男孩，我真的很惭愧。我对妻子说:“你看看人家孩子，独自一个人，咱儿子都二十多岁，你还有啥不放心？” 　　妻子说:“也是这么个理儿。” 回到家中，感觉这第一次远行很累，但很高兴。我们翘首仰望:儿子早日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