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

------写于母亲节当日
母亲节，无疑是我这二十多年来最不愿意面对的一个节日。母亲这个词对于我而言，有太多的愧疚和遗憾。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最难受的不是父母年华老去，想多享受一些天伦之乐而不能。不是因为工作原因，不能承欢于膝前。不是因为父母身体健康的问题，想留而留不住。最难受，也是最无奈的是我根本不知道她还在不在，或者生活的到底好不好。 央视的一档节目叫《等着我》，那些寻亲的家庭，那些见到失散多年而泪流满面的人们，让我一样泪流满面。不是我这个人太脆弱，真的快等不起了。我今年四十六岁了，而我的母亲年近古稀。我还能见到她吗？我真的不确定。“子欲养而亲不待”，古今同心啊！太多的愧疚让我难以平复内心的煎熬。无限的遗憾又让我经历了多少个无眠的夜晚，让我多少年不愿意回老家，不愿意想起曾经的种种。 母亲无疑是一位伟大的女性，小时候家里的很多事情都是母亲在做。最让我记忆犹新的一件事是为家里的水缸挑水，从屋后堤坝下面的里运河里挑水。十七八岁的我很瘦弱，也从来不曾想过要分担一些压在母亲身上的重担。直到有一天，隔壁人家的一个姐姐对我说，你就不能帮你妈妈挑水吗？就算你一个人不行，可以兄弟俩抬啊！你妈妈是一个女人，你真的忍心让她这么辛苦？ 这段话犹如“醍醐灌顶”，一下子惊醒了梦中人。从此以后，家里的水缸被我和弟弟承包了，刚开始我和弟弟两个人抬水，后来我一个人挑水，再后来我和弟弟两个人轮换着挑水。一件事，可以让一个人明白很多事，之后家里的繁重事，我和弟弟会抢着做。而我的父亲，却沉醉在赌博之中，除了靠体力赚取一些微薄的收入，其他时间很少顾及到家里。父亲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不思进取或者是他这类人身上最明显的标签。于是，一个原本幸福的家散了。 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我生了一场重病，在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了两三天。刚开始家人没觉得我的病有什么大不了，只是在母亲工作的工厂医务室里吊水，吃药。之后发现病情越来越严重，一直在发高烧。记得那一天父亲和母亲带我去医院，在院子里的走廊上，我最后一眼看到的是绝美的晚霞，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睁开眼，已经是三天以后。我的这个病需要吃大量的板蓝根一类的药物，然后全身散发出一种难闻的味道。母亲一直陪着我，从来没有一点嫌弃的意思，甚至最初的一段时候由于我的身体太虚弱，母亲还要伺候我的大小便。 记忆中的这些片段，多少年来不敢去想起。每一次都会让我泪流满面甚至痛哭流涕，我的母亲只能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没有之一。而我呢？我又为我的母亲做了什么？甚至，我的一些话很可能是造成这么多年不能相见的原因之一。愧疚二字，又怎么能形容我内心的失落和痛苦？真的不敢去想，不敢去面对今生的不想见。这将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唯一的痛心万分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