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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挤在一碗一盏中的乡愁(茶馆篇)

2021-12-23叙事散文墨雨my
拥挤在一碗一盏中的乡愁(茶馆篇)文 / 墨雨my.在北京居住的这段时日,始终有一件事放在心里未能如愿:泡茶馆。其实,要说在家中也可以自己泡茶喝的。但这与去茶馆中吃茶,无论是心境与氛围,都有着天壤之别。对我这个成都人来讲,更是如此。要说这北京……




拥挤在一碗一盏中的乡愁(茶馆篇)
文 / 墨雨my.
在北京居住的这段时日,始终有一件事放在心里未能如愿:泡茶馆。其实,要说在家中也可以自己泡茶喝的。但这与去茶馆中吃茶,无论是心境与氛围,都有着天壤之别。对我这个成都人来讲,更是如此。

要说这北京城,啥都不缺啥都蛮好。唯独这茶馆难寻,不好。 曾几何时,老舍先生的一出《茶馆》,轰动京城,人们口口相传争相一睹为快。缘何这市井间,却又唯独少了这茶馆的存在?以致如今的北京城,再也闻不到老舍《茶馆》里飘溢的茶香。而位于琉璃厂街的“老舍茶馆”,早已成了《茶馆》这出戏的纪念堂。 广东人爱喝茶,街市中也没有茶馆。早年曾经盛行过茶楼与早茶,那茶,其实也只是点缀,而实质上是吃早餐,很复杂很隆重的早餐。云南、安徽、福建诸省倒是出产好茶叶的地方,但是也难找到可以泡上半天甚至一天茶的好去处。即便是有,多半都是那种扯着“茶道”的幌子,装修不是富丽堂皇就是仿古作秀的所谓“大茶楼”。收费少则几十,多则几百。虽有窈窕女子操琴,也会香炉中的薰香温柔。却让人再难找到那舒爽自在,一杯入魂的感觉。 由于职业原因,我这人,好歹也算是走遍了脚下这颗蓝色的星球。但无论于何时何地,我都很容易地想起我的家乡——成都。面对其它,不过猎奇寻秘的一种职业需要,和体会罢了。咖啡再好,可可再香,都抵不过家乡的一杯素茶。更不能与那芙蓉城中,遍布大街小巷,树下河边的茶馆茶铺相提并论。我想,这不仅仅是个人习惯,更是深入髓中的,根深蒂固的乡愁。 要说起这成都人与茶馆,可以上溯到明清两代。据考证,明末时,成都的茶馆已有近三百家。到了清初,则增至四百多家。所谓“茶馆”,成都人叫“茶铺”。管这喝茶呢,叫“吃茶”。茶,对于成都人来讲,已经不单纯是一种饮品。而坐茶馆,更不是因为口渴而要喝水,它是数百年间岁月的积累下,一种渗入日常的生活习惯。   成都的茶馆,是守旧的,也是纯粹的。纯粹到只卖茶掺水,而不经营其它。一台土灶,灶面上开有多个成排的圆形火孔,火孔略小于烧水的壶底,昔年旧称"老虎灶"。其上有着几把或十几把烧水的铜壶,长长的壶嘴上冒着热汽,嘶嘶作响。店里拎壸掺水的服务员,大家习惯上称之为“茶博士”。店中一刻不停四下游走的“茶博士”们,人人一手拎壶,一手捏碗,碗里早已备好一份茶叶。只要你往竹椅上一坐,你面前的小木桌上就会依次摆上黄铜碗托,青花瓷碗以及碗盖。随即一注开水宛如青龙吐水,由高悬的壸嘴冲向你面前的碗底。不过你却不用担心,绝对是滴水不洒滴水不漏。茶叶在齐茶碗口平的滚水里上下翻腾,热气里马上溢出幽幽茶香。伴随着长声悠悠的一句:喝好哈哥子。他走向下一位新来的客人。 待得一时半刻,你拿起碗盖拨开水面上的泡沫,细细品上一口之后,或与同来的友人摆“龙门阵”(聊天之意),或是看那提笼喝茶的人逗鸟。或者与人下棋,又或者看人打麻将。等卖报人来了,买上一份闲看,再或是请那算卦的人算命看相。最享受的,莫过于坐在太阳下,闭目养神让人掏耳朵。总之的总之,一切都由你。没有香烟了吗?想嗑瓜子了吗?只要吆喝一声,就有流动的商贩前来。茶馆呢只管给你添水,只要你不更换茶叶,一元钱(如今也十块十五块了)一碗茶一个座位。可以坐上一整天,直到茶铺打烊,没人会赶你走。 一灶头的滚开的水,加上许多张桌椅与各色人等,简简单单地,便构成了一个纷繁的平民世界,一道独特的城市人文景观。 从世界范围讲,最紧张,节奏最快的城市是日本的东京。节奏快到四处都是倒头大睡的上班族,睡相让人看着心疼。而节奏最慢,最悠闲的城市,是希腊的雅典。悠闲得连飞鸟与蝴蝶似乎伸手便能抓来。我杂志社海外专栏有位希腊藉的同事,雅典人。七年前到四川广汉三星堆做专访,回来后便冲我大喊: 以前你写错了,成都,才是世界上最悠闲的城市! 人生一世,贪嗔而又兼痴。自有千般因果缘由,种种难舍难弃。雪泥鸿爪,谁能留得住呢?于是,我们成都人,选择用最淡的茶香去诠释坎坷的人生。用茶的方法,泡去心灵一层层的负累。这,应该也是一种智慧吧。 好在,毎年的六月,我都会回一趟成都。母亲的家,位于府河之岸,河堤两岸的浓荫下,尽是茶座。并且,只要是回家,无论如何,我都会用最快的方法。


2018.05.14. 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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