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笔记 三十九、四十、后记

　　三十九、哲学的进步性要考虑时代因素 　　我们都知道，五四时期提出过“打倒孔家店”的口号，文革时期也搞尊法反儒。在这两次运动中，凡是儒家的东西都是落后的，要被批判的。于是，批判孔子、孟子的文章很受欢迎。我小时候看过一本《法家著作选集》，里面收集的都是批判孔孟的文章。后来，高中时，政治老师讲哲学常识时说：“孔子在他那个时代，已经很伟大了，我们干嘛还要批判他呢？”老师的话我至今还牢记在心里，也就是说分析人物的思想要放在特定的时代，不能用今天的标准要求古人。 　　孔子我们已经分析过很多，现在我们说说孟子。文革时，就因为孟子是孔子的传人，也跟着受批判，这就极不合理了。孟子的思想有的今天看来当然是过时的，但他有些思想在当时是很了不起的。中国古代帝王一直是高高在上，不把老百姓当人看。孟子明确地提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在那个时代，他还不伟大吗？孟子还提出知识分子要有骨气，不能什么人召唤都去低三下四地应付，哪怕是帝王召见。这也是孟子伟大的地方，这一点甚至比孔子还了不起，孔子就好像没说过这么有骨气的话。直到今天，我们想到孟子这些思想，依然会肃然起敬。这么伟大的先贤，我们像批判孔子一样批判他，这合理吗？ 　　还比如，明末清初的思想家黄宗羲、顾炎武等等，他们在汉民族被满清取代的时候反思中国几千年的制度，提出过很多超前的思想，在当时也是很了不起的。今天看来，他们的思想仍然有其局限性，但在当时实属不易，有其是对君王的新看法。 　　像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只有放在特定的时代，我们才能看到哲学家的伟大，明白他们提出那样的思想是何等不容易。 　　四十、哲学走向统一不是好事 　　高中的时候，政治课本中说要保障公民的宗教信仰自由。那个时候，年少的我一直有一个疑问，相信很多的同龄人应该也有这个疑问：“宗教是唯心主义的，不科学的，为什么国家不仅不取缔宗教，让大家都信仰马克思主义，反而还要保障大家的宗教信仰自由呢？”若干年后，我才知道，其实信仰自由才是一个社会的常态，反之如果思想都整齐划一，并不是好事。 　　我们前面就提到过中国和西方的哲学历史，二者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中国的先秦时期，西方的古希腊罗马时期，哲学家辈出，他们的思想各不相同，却都能给后人以启迪。而后来，中国的秦始皇焚书坑儒，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西方基督教神学一统天下，漫长的时期，几乎再也没有出过那样伟大的思想家了，历史在严重倒退。 　　我们再回想蔡元培先生担任北京大学校长时，提出“思想自由、兼容并包”。我们可能觉得奇怪，蔡元培是倾向于新思想的，为什么不直接把旧思想都取缔了，让新思想独占北大呢？其实，这恰恰是蔡元培高明的地方。思想统一僵化了不是好事，不管是旧思想，还是新思想，在一起碰撞、交流，取长补短，才能不断进步。北京大学能有那样自由的文化氛围，蔡元培功不可没。 　　我们再回头说马克思主义。我们不得不承认，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哲学史上的一个飞跃，它比以往任何一家的哲学都有其进步性。然而，如果我们强行要求全体人民都信仰马克思主义，宗教和其他的哲学一概废除，那也是不可取的。例如，毛主席晚年发动文革，出发点是好的。干部群众中确实有一些消极思想，这对社会主义的发展极为不利。毛主席的本意是好的，想净化人们的思想，使上下一条心，为了社会主义事业共同奋斗。可惜，操之过急，适得其反。就拿文化来说，所有的问题都按照马克思主义的教条去分析，不允许有个人意见。连人们的爱好都要整齐划一，人们调侃说看戏只能看八个样板戏。这就把人管得过死，人们的生活太单调了。这样的教训我们不能不吸取，应该允许人们有不同的信仰，对同样的问题有不同的看法。 　　一个社会应该具有包容性，要允许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信仰。强行地推行一种哲学思想，只能扼杀人们的创造性，使社会死气沉沉。 　　后记 　　我曾经写过《诗歌笔记》《散文笔记》《小说笔记》《语言学笔记》《史学笔记》，之前都是写了50篇才收尾的。然而，《哲学笔记》写起来却非常吃力，只写了40篇就写不下去了，有负读者的重托。 　　我对哲学知之甚少，不能细致入微地去谈。就中西方哲学的比较而言，有两种极端的倾向是要批判的。有人说，西方哲学才是真正的哲学。甚至有人说，只有古希腊这个民族产生了自己的哲学。这些人一般不承认中国古代有哲学。章炳麟在讲国学时则刚好相反，他认为西方的哲学是不如中国的。其实中国和西方的历史都有各自的特点，很难说谁优谁劣。中国的哲学和西方的哲学是不同的体系，有很多不同点，强行放到一起比较是不可取的。我们要做的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不管是中国的，还是西方的，进步的就应该拿来为我所用。 　　哲学就是指导我们的人生的，空谈是没有意义的，因此我写《哲学笔记》时总是想着怎么和现实结合，多举例子，让大家更好地理解。这就是我写作时的思路。 　　《哲学笔记》写完后，我今后一段时间不打算继续写这类读书笔记，我想回到纯文学写作上来。这就是我今后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