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
2021-12-23叙事散文冰莲花
沙海沙海。浅黄色的,静寂地横在高远的天底下。正午的太阳,炙烤着这张巨大的饼。空气里散播着焦灼的味道。除了沙子,就是一些碎的砾石,和稀疏地点缀其中的梭梭,红柳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草儿。偶尔,见四只脚的褐色小沙蛇,匆匆爬过。梭梭,红柳,无名草儿,……
沙海 沙海。浅黄色的,静寂地横在高远的天底下。正午的太阳,炙烤着这张巨大的饼。空气里散播着焦灼的味道。
除了沙子,就是一些碎的砾石,和稀疏地点缀其中的梭梭,红柳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草儿。偶尔,见四只脚的褐色小沙蛇,匆匆爬过。
梭梭,红柳,无名草儿,不比城市绿化带的草和树们。城里的树和草,营养充足,个子高挑,茁壮,丰润鲜美。绿里能滴出水来。而他们的个子不高,枝叶细条,干瘪,努力地绿着,但显得乏力,以至于看上去泛着灰白。我用感激的目光打量这些植物或者动物们。正是有它们的不弃,这沙海,体现生命体征的呼吸,才不至于衰竭或者终结。
需要感激的还有风。风,像一个顽皮的孩子,赤着脚,在沙海里撒着欢儿,不时扬起一些烟尘,烟尘扬起,烟尘消散,风还拽着梭梭或者红柳的枝头,荡悠戏耍着,这些给沙海增加了不少生气和活力。
风还是一位优秀的雕刻大师。在它的精心雕刻下,一座座形态各异的城堡脱颖而出。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正午,我们在克拉玛依参观了城堡集结地“魔鬼城”。阳光下的魔鬼城,一切是那么明朗。观者的心也是明朗的,不会有恐惧和阴影。许多观者,坐了区间车深入城堡腹地,与那些城堡零距离接触。我没有加入这个队伍,我只是默默地站在外围,遥望着这些风的杰作,在心里与它们对话。
这些屹立千亿年的城堡,经历了怎样的沧海?又经历了怎样的桑田?有谁知道呢?只有天地见证,只有风和城堡自己知道吧?
我特意拍了魔鬼城的大门。这是景区建造者设计制作的。大概是为了讲究一点自然之趣,大门两边耸立的门柱,呈现的也是城堡状,表皮也做成沙砾密布的样子。门柱伸出八条触须,左右各四条,它们牵系着高悬中间那只巨大眼睛。眼睛下面,设有一方巨石模样的招牌,上面书写着“魔鬼城”三个黑色的大字。
如果你面对这只有着红黄黑三色的巨大眼睛,你会猜测这是谁的眼睛?
这是谁的眼睛?
朋友说这是魔鬼的眼睛。它恐吓着你,威压着你。让你不敢靠近城堡,让你对这里的一切怀有敬畏之心。爱人说这是上帝的眼睛。它俯瞰着芸芸众生,它静观着苍生是如何朝拜自然,如何虔诚地惊叹自然的鬼斧神工。我说这是沙海的眼。它充满深情的望向人间,望向前来探看城堡的人们。它仿佛在诉说千年的祈愿,愿干涸和枯黄不再,愿滋润和青绿归来。
沙海的眼,在这里。那么,沙海有心吗?当这样一个念头出现时,我吓了一跳,,随即释然。
沙海有眼,就一定有心。沙海的心,在哪里?什么模样?
在朝拜了喀纳斯的神山圣水的归途中,在福海的黄金海岸徜徉时,我猛然意识到,我找到了沙海的心。这是一个蓝汪汪的所在,有一个神秘而诗意的名字:乌伦古湖。静静地躺在沙海中,呼吸平稳,搏动有力。恰好也是正午。我看见它的第一眼,就惊讶得屏住了呼吸,半天没有发声。这种感觉,之前去克拉玛依乌尔禾戈壁寻宝,来到那个叫艾里克湖的地方,有过。路的左边,满地砾石,黄沙,和风销蚀塑造的石头城堡。干涸,枯黄。路的右边,茂密的,绿色的芦苇丛,水上飞着白鹭,游着野鸭,水天一色,湖水荡漾让人恍惚来到了江南。
从规模和格局看,如果称艾里克湖是妹妹的话,乌伦古湖就是姐姐。乌伦古湖,被沙海簇拥着,也被沙海分割着。号称黄金海岸的地方,是它面积最大的水域。其他的如星星般散落分布在沙海中。我想,这莫不是王母娘娘的梳妆镜,飞落人间,碎裂在沙海,化成蓝汪汪的一泓泓水泊?小的水泊,有芦苇丛生,有水鸟飞翔。
我站在乌伦古湖最大水域的沙滩上,极目望去,想望到湖水的边缘,但是,只能见水天相接,没有尽头。风吹来,我赶紧拿出一条红色的花丝巾展开,侧身站在水边,请爱人用手机拍照。我告诉他,我找到了沙海的心,我与沙海的心合个影。
沙海,有一颗水润的心。这心,充盈,荡漾着晶莹的波光,燥气,烟尘,都消弭在蒸腾的水汽中。我想,我需要幻化成一缕风,把水汽吹向干涸的地方,吹向那些红柳,梭梭,那些不知名的草儿,让它们如水蔓延,蔓延,直到挤走最后一粒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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