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阳山水含清晖（外一章）

富阳山水含清晖（外一章） 　　 薄暮 　　去杭州富阳，早已是一个念想。不只因为境内有东吴大帝孙权的故里和现代文豪郁达夫的故居，更为探访一个神秘的“小洞天”，它就在天下独绝的富春江畔，是元代山水画家黄公望的栖隐之处。 　　仲秋时节，终于成行。虞山镇作协主席浦老师不辞辛苦，带我们冒着秋雨，驱车将近四个小时，抵达黄公望隐居地。这里青山巍巍，山上雾岚缭绕，似藏仙气，山下绿树成荫，掩映几家民宿，古朴中透出禅意。当我们鱼贯进入黄公望研究会所时，感到挂着灯笼的土墙门洞设计得别有风情，朴拙得让人顿生回老家的情愫。 　　午后，富阳黄公望研究专家蒋老师带我们进入隐居地。黄公望纪念馆座落于庙山坞六君子湖边。蒋老师对黄公望的题画诗颇有钻研，听他细致讲解，顿悟这些题画诗大多描写隐逸之境，尽显其林泉之心和道家本色。比如这首《为袁清容长幅》：“入山眺奇壑，幽致探何穷。一水清岑外，千岩绮照中。萧森凌杂树，灿烂映丹枫。有客茅茨里，居然隐者风。”黄公望把秋天的山林丘壑之神韵藏于胸中，下笔如有神，可谓疏朗清远，冲淡简静，超凡脱俗。而传世之作《富春山居图》，境界开阔辽远，层峦清真秀拔，繁简得中。 　　沿着石径前行，道旁一横卧的古木上有晚年黄公望石刻画，其松形鹤骨，一目了然，上面的诗句：“何来白鹤传雪茧，却是阿翁松下遣”，是黄公望题《秋山图》其中两句，由此可想象他隐居之地的幽僻，松桧满目，白鹤栖息于庭前，胜似仙境。 　　在庙山坞山坳深处，茂林深篁，溪水潺潺，弥漫着神秘而玄妙的气息。蒋老师告诉我们，溪流经黄公望结庐处小洞天，在山谷中自然汇积成若干水潭，在小洞天外不远处的水潭，叫“筲箕泉”。 　　来到一片开阔地，“小洞天”三个字映入眼帘。原以为它在山坳低洼里，却在峰巅岭头敞亮处。走动在深褐色的木屋廊下，不敢出声，怕惊扰了正在挥毫泼墨，或焚香煮茗的大痴道人。林间草木蓬勃，清泉石上流，氤氲着亘古仙气。置身于此，被一种静谧的气场包围，内心清凉无比。才真正明白黄公望所言：“画中有风水存焉”。 　　出了隐居地，在去郁达夫故居的路上，下起了雨。“江南，秋当然也是有的，但草木凋得慢，空气来得润，天的颜色显得淡，并且又时常多雨而少风……”（郁达夫《古都的秋》）这情景，竟然如此相似。心中不免升起悲凉之意，而眼前的一栋坐北朝南的二层楼房和郁达夫雕像，在富春江畔的一片苍茫里，越显清寂，英气逼人，不由得肃然起敬，感慨不已。 　　顺着富春江边的石板路，拾级而上，蒙蒙秋雨中的鹳山越显奇秀。站在古老的石崖上，视野开阔，碧水荡漾，江中沙洲显一带绿意。而“春江第一楼”确是江景观赏绝佳处，凭栏远眺，春江旖旎，山水相映。东侧是郁达夫之兄、爱国之士郁华（曼陀）为供老母安度晚年所建的“松筠别墅”，郁华和郁达夫世称“双烈”。我们瞻仰了“双烈亭”，亭额由沈雁冰题写：“双松挺秀”。 　　雨渐渐大了。薄暮时分的富春江烟波浩渺，隐约可见远处层层山影，过往船只稀少，沙洲却像一笔写意，飘于水上，水墨画一般，意境幽远。 　　离开富阳时，心仍在山水间流连。我想，我还会来的。 　 江边生态园 　　小满节气，风轻云淡。车窗外，路边是收割的和快要收割的油菜，田野上“风吹麦浪绿渐黄，秀穗盈浆粒粒香。”小麦是人类最早种植的农作物。《诗经》中的诗句：“爰采麦矣？沬之北矣。”就是古人采摘麦子的劳动景象。亘古以来，常熟，以种植麦子、水稻、大豆、玉米等农作物为主，构成了传统而古老的农业文明。有记载：“梁天监六年（507年），置信义郡，郡治南沙。以土地肥沃年年丰收，南沙更名为常熟。”因此，常熟素有“江南鱼米之乡”的美誉。 　　大巴车内，常熟市作协三十几名会员在主席王晓明带领下前往长江边的海明农业基地采风。王主席在车上简要介绍了海明长江基地，它已被国家环保总局认定为"国家有机食品生产基地”，主要生产和销售各类蔬菜。他还风趣地说，到时会安排大家去地里采摘瓜果，有机蔬菜，不用洗，只管品尝。 　　下了车，来到基地，江边的风吹在身上，特别清凉。这里视野开阔，可见大片的蔬菜大棚和家禽养殖场。看到马路旁边每隔一段竖有宣传牌，有一块的标题是“为什么要种有机的呢？”下面有句德国俗谚：“多一座有机农场，便可以少一座医院”。并对此作了诠释：“没有污染就能保有大地的永续生命力。回归自然的循环农业耕种方式，更能达成世界节能减碳的共同目标！”另一块牌子上几个大字特别醒目：“绿色行动保护生态环境”。由此，海民农业现代化模式的特色和新的宗旨、理念显而易见。令人折服！ 　　此时正值中午，海明现代农业发展有限公司的董事长顾海明早已让工作人员备好饭菜，热情接待我们。一大桌菜的食材都来自基地，有机蔬菜碧绿生青，红烧的猪肉和鸡肉味道纯正，喷喷香。尤其是青椒炒鸡蛋，那鸡蛋呈金黄色，吃起来鲜香酥软。顾董事长说，做菜时都不放味精，放心食用。 　　这顿饭，清淡，质朴，真正的田园风味。饭后，随手拿着乳黄瓜和小番茄生吃，口味清爽，微微的甜，可谓原汁原味原生态。也许，这就是返璞归真，染了尘世烟火味，心境祥和开朗，闲适而恬淡。顾董事长看我们吃得津津有味，笑着说：“希望‘海明牌’蔬果成为今后老百姓餐桌上的首选，为大家创造优质、健康的生活。” 　　我们在周遭长满杂草和树木的土路上蛇行而上，这是一个坡地，满坡的一年蓬小白花，自然气息扑面而来。顾董事长说，他故意留着这些一年蓬草本植物，可以使人们在原生态的自然环境中呼吸到更充足的新鲜空气。在高处，搭建了一个凉亭，里面摆放着藤制和木制的秋千架，还有原木桌椅。在这里，风自四面吹来，草的清香和泥土的气味相交融，似一股山泉，有点青涩的甜，流进我们的眼眸和心田。大家都啧啧称赞此处是个幽静和清新的栖息地，适合歇息，品茶，看风景。 　　顾董事长指着远处一带光秃秃的地，说这里在十多年前也像那样，没有一棵树，荒无人烟，他们来到后，开垦这片土地，并栽种了许多植物。现在，满眼郁郁葱葱，各种树木和庄稼，在五月的阳光下，蓬勃生长。还有一个个池塘，塘里养了鱼、虾、蟹，一群鸭子在嬉水觅食，好一派江南水乡田园风光。 　　海明农业长江基地的自然地里位置得天独厚，它与长江比邻。站在江堤上，深呼吸，神清气爽。堤下是密密的青苇，水鸟在上空自由飞翔，蓝天下有几艘江轮在行驶。滔滔江水，一望无边，可谓“唯见长江天际流”。这里的确是一个集观光、采摘、休闲为一体的生态园，居住在喧嚣城市的人们，可以来尽情放松，接地气，健身体。 　　大棚里的乳黄瓜、番茄和小南瓜等蔬菜已在陆续采摘。顾董事长让我们随意采摘。大家喜形于色，情趣盎然。我的内心有种亲近自然的恬静，想起《诗经》里《周南•芣苡》有“采采芣苡，薄言采之”的诗句。芣苡，现称为“车前子”。这句诗描绘出了当时妇女一边采摘药草一边唱山歌的劳动场景。不由得回望过去在乡村的农耕生活，乡土情怀越发浓厚。我觉得人栖居于土地上，必须有一种归属土地的觉知，对土地产生感情。这种觉知和感情，是对自然的尊重，对乡土的热爱。海明农业基地的开拓人顾海民和他的员工们就是这样的一个群体吧。 　　当我离开长江基地，回到城里后，发现乡村原生态绿色农业的美好和城市的繁荣交融呈现，需要用心发现它们的内核和含义，许多事物并不只是表面现象，而是一种人心的向往和回归。恰如一位作家所言：“不仅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也养一方水土。生命的哲学就是这样，养与被养互为因果。” 　　走在洁净的街道上，阳光特别耀眼。只见十字街头一侧的高楼大厦在浅蓝的天空下格外蔚为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