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2020-09-17抒情散文雨后春笋
文/雨后春笋我的父亲是一位军人,十五岁加入游击队,在永丰战役,父亲为解放军转移伤员抬过担架。这是一段光荣的历史,父亲每当回忆起来,就滔滔不绝。解放战争结束后,父亲被整编为自愿军,后来改成八路军,1951年正式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父亲天资聪
文/雨后春笋
我的父亲是一位军人,十五岁加入游击队,在永丰战役,父亲为解放军转移伤员抬过担架。这是一段光荣的历史,父亲每当回忆起来,就滔滔不绝。
解放战争结束后,父亲被整编为自愿军,后来改成八路军,1951年正式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父亲天资聪明,小时候家里穷,上不起学,到了部队后,他开始学习,部队是一个大学堂,是培养人才的地方,父亲脑子灵活,再加上他的勤奋和努力,很快就当上了秘书。
父亲当了五年兵,退役后被分配到当地一个乡镇当乡长。那一年,爷爷因病去世,丢下奶奶和未成年的三个姑姑和叔叔,家境非常困难。为了照顾家,父亲经常骑车子走很远的路。不料事情突变,在一个星期天,父亲回家后镇上就发生了火灾,不知谁点燃了场里的麦杆,因小人打小报告,父亲被受了处分,并责罚写检查,年轻气盛的父亲坚决不写,就这样不辞而别,一赌气回家当了农民。 父亲就是这么倔强的一个人,他从不向邪恶低头,虽然丢了铁饭碗,可他从不后悔。改革开放后,父亲的冤案得到平反,但最终因当事人离世,无人作证,父亲没能官复原职,只给了一个退伍军人的本本,每个月补助五十元。
但父亲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当农民也当得体面。那时候家里依然穷得叮当响,娶不上媳妇,就自己给自己说媒,亲自去外婆家提亲,凭他多年在部队上练出的嘴皮子,终于说服了外爷,没花一分钱把母亲娶回了家。
有了母亲做贤内助,父亲如虎添翼,先后帮奶奶出嫁了大姑和二姑,给叔叔订婚娶了媳妇,用他宽厚的肩膀扛起一个家,既当哥哥又当父亲。其实姑姑叔叔和父亲是同母异父兄妹,父亲七岁时爷爷就死了,后来的爷爷是父亲的堂叔,人都说长兄如父,父亲对姑姑和叔叔的恩情比泰山还重。
父亲脑子好使,学东西快,他虽然没上过学,但他打得一手好算盘。生产队时,父亲当过会计、保管员,父亲对工作认真负责,把生产队上的账目做得清清如水。他清正廉明,公家的一砖一瓦,他从不拿,也不允许别人拿,为此得罪了很多人,但父亲心里坦荡,敢做敢当,不怕别人背后咬舌根、说闲话。 父亲心灵手巧,会木工、瓦工,我家的桌子、椅子、小板凳全是父亲做的;猪圈、羊圈、牛圈,都是他亲自用砖头砌成。他做的木锨轻巧趁手,他安的犁铧尖锐锋利;他还会修理缝纫机,全村的缝纫机都是他修,热心肠的父亲,有求必应,有叫必到,再烂的机子,经他一鼓捣,瞬间焕然一新。
父亲热情开朗,喜欢助人为乐,村里的红白喜事都请他主持,凡是父亲主持过的一定热闹红火;父亲还是村里的和事老,谁家两口子闹仗了,谁家婆媳吵架了,他就去调解,说来奇怪,他们谁的都不听,就听父亲的,几句话说得就没气了;父亲宽厚善良,善于帮助别人,村里谁家有困难,他都会帮忙,又一次,村西头杨大叔突然从山上掉下来,杨大婶急忙喊父亲,父亲叫来一帮人,从沟里把杨大叔抬上来,用拖拉机送到医院。 父亲还是民间艺人,从我记事起,他就会拉二胡。那些年,村里排练眉户《梁秋燕》,父亲就是场面上的主力,母亲在台上演唱,父亲在台下伴奏。或许受父母的影响,我从小就喜欢唱歌,唱眉户。除过二胡,父亲还会吹口琴,有一年夏天,天很热,晚上和父亲在树下乘凉,我闲得无聊,借来同学的口琴玩,父亲看见了就让我递给他,嘿!父亲竟然吹得娴熟流利。记得那晚他吹的《我爱北京天安门》和《东方红》,非常动听悦耳,我惊奇地问父亲:你是在哪学的啊!父亲笑着说:部队上啊。 父亲是个急脾气,使唤不了牛,他嫌牛太慢,在生产队时,就经常用骡子耕地,其他人使唤不了骡子,唯独他能。责任田包干到户分牲畜,生产队就把骡子分给我们家。父亲非常高兴,用它犁地,耙耱、播种,出了不少力。尤其是麦场上父亲吆喝着骡子,甩着鞭子,举起木锨把麦子抛向高空,那潇洒的动作至今还在我的脑海浮现。
村里人都说父亲是个能人,这个一点也不夸张,他思维敏捷,学什么会什么,姐姐曾经说我遗传了父亲的优点:自学成才,写得一手好文章,我暗地里窃喜。感谢父亲给了我一个发达的头脑,让我在崎岖的人生中,用文字自救攀爬。 奶奶年轻时就守寡,父亲一直是她的支柱,从小没了父亲的父亲早当家,替母亲撑起家。父亲对奶奶很孝顺,经常给奶奶买新衣服和一些零食,奶奶爱吃红糖,他就一次买几斤装在罐头瓶里,奶奶把瓶子放在炕头,想吃了就挖一勺。 父亲非常爱我们,尤其对我疼爱有加,常言说“绳子在细处断”,我十七岁就患病,父亲为了给我治病四处求医:有一年,父亲带我去宁夏看病,那时候父亲已经六十岁了,用自行车驮着我去车站,然后坐上大巴车,夜晚,大巴车突然坏在半路,到医院时已经凌晨四点,一个古稀老人在医院照顾我,给我打饭洗衣服,就在那一年,我们还经历了一次小地震,差点送了性命;还有一次,父亲去石泉县给我买药,坐班车穿过秦岭,冒着生命危险,一路颠簸在蜿蜒曲折的山路……父亲为了给我治病吃尽了苦头,他说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我的病治好。后来在他的努力和坚持下,我的病逐渐好转,并控制了好多年。
父亲很好强,他这辈子虽然未能干出什么大事业,但有我们兄妹四个他已经很满足。他和母亲含辛茹苦把我们养大,让我们走出农村,成为栋梁之才。可喜的是这个愿望实现了,哥哥在市里工作,我和姐姐都在县城上班。县城离家有四十多里路,父亲经常骑车给我们送枣、苹果和柿子,还有母亲种的蔬菜,这些绿色食品在城里买不到,它们味道香甜清脆,更重要的是它包含了父亲浓浓的爱。
“人活六十希,有钱难买老来瘦。”随着年龄的增长,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先是骨增生,后来又得了高血压、动脉硬化,但父亲从来不进医院,聪明的父亲把病情诊断后,就从医书上查询,然后在药店自己给自己买药。我真佩服父亲,得病多少年,他一直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从不给我们找麻烦,瘸着腿,摇摇晃晃走过后半生,就在二零一二年三月十七日那天,父亲安静地走了,享年八十一岁。 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精明能干的老头,一辈子清清白白,潇洒地来潇洒地去。光阴似箭,岁月如梭,父亲已经离开九年了,但他那乐观向上的精神永远鼓舞着我们。
2018.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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