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有泪
2021-12-23叙事散文文字闪耀生活
怀念有泪永不交叉的平行好多年,阴阳相隔互不知情,我在一天天的衰老,你却永远青春;世事无情,全然不顾你对生活的向往,黑白无常掠夺了你的余生,也给我留下了遗憾,我纠结在心的是,因当年自己的几句话,坚定了公爹的一个决定。也许自己没有发声,就不会让……
怀念有泪
永不交叉的平行好多年,阴阳相隔互不知情,我在一天天的衰老,你却永远青春;世事无情,全然不顾你对生活的向往,黑白无常掠夺了你的余生,也给我留下了遗憾,我纠结在心的是,因当年自己的几句话,坚定了公爹的一个决定。也许自己没有发声,就不会让灾难降临。心里常隐隐作痛,本意希望你从此脱离劳作的艰辛,却不曾想将你送向了万复不劫的深渊。
今天进入中伏第七天,出乎意料,这一周的凉爽全然没有了初伏时的异常炎热,淅淅沥沥的雨水驱走了几天前的热汗如雨。那些天让人热得有些恐慌,耳边不断听到关于多年前地震时的热,每有地震的字眼出现,我的神经就会不自然的紧张,痛会让心脏收缩,而心绪不宁。
正是槐花盛开的季节,绿叶在热浪中发着蔫,花蕊也有些干枯,微风吹过,没有带来往年的清香味道,遍地都是不得绽放的落花。想起那时与小姑子在树上摘一把槐花放在嘴边的情景,那么清晰,然而,物是人非,时光久远。
当人们躲在室内享受空调的微风习习,花草树木依然在承受着炙热,知了的叫声多年来一直让我不解,是谁在指挥它们整齐的合唱和骤然停顿的节奏?但今年却与往年不同,知了一直在唱着,没有休息的片刻,没有了抑扬顿挫的美感。当年小姑子,肩扛锄头下地出工的身影还闪现在眼前,收工后,热汗顾不得擦,放下工具就做家务;从来不见你有休息的时候,更别提业余生活。从头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你是多么勤劳善良的女孩子,娇小的身材里藏不住你的要强心,言语中透漏着聪明。那时的我感受到了自己的娇气和幼稚,虽然年长你三岁,却享受到了来自你姐姐一般的关爱体贴。与你相比我真正知道自己是生在蜜罐而不知甜,看到你为父母分担的种种,心疼你不太高的身体所付出的能量,就像一只蜜蜂,来回奔忙,有些不解你总是笑容满面。你对弟妹的爱抚让我都感到羞愧,自己从来不懂得作为姐姐是要有所作为的。 我家里,无论什么,四兄妹都是一视同仁,缺什么只管向父母要。没有多特别的贫穷,因此很多事情不能感同身受。记得那次我身体不适,婆婆买来罐头。以我在娘家的时候是根本不用考虑别人的,但是我在小姑你的耳濡目染之下竟知道谦让起来。想起来惭愧,在一番推让之后,所有弟妹都说罐头的味道很难吃,我一边奇怪一边心安理得的享受了。现在想起来才知道自己真的不了解你们。作为长嫂,竟不懂得爱有时候是这样的来表达。
那时我儿子刚几个月,白天晚上的哭,小姑你为了让我休息,经常在我睡梦中把孩子抱过去,为了我能安稳的睡个好觉。当然我们俩的感情特别好,我也在尽力,但终是赶不上你的付出。你十八九的大姑娘却没有什么穿戴,在离开时,我几乎把能脱下的衣服全留下了。为了你的人品我什么都舍得,因为我从来也没见过这么懂事的孩子,你从不会为了自己而说一句伤害别人的话。我知道你是个很有主见又铁骨铮铮的人,在那个靠评工分获得收益的年代,你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你在初中考高中的时候是班里唯一考上的学生,因为大哥在外地工作,二哥在云南当兵,父亲因工作关系每星期才回家一次,又赶上家里盖房子,大人一句话,你二话没说就辍学了。母亲基本不干什么农活,最小的弟弟还在吃奶,里里外外农活家务都落到了你的肩上。看着你每天乐乐呵呵的样子,真是放下笤帚拿起扫帚。我想如果放我身上,自己都没有活着的乐趣了。
今天也是唐山地震四十一周年,多年来,这一天我都会流泪,怀念认识两年多,见面以天来计算的小姑子你,你给我的帮助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今天早早的我就没了睡意,泪不由自主的流向腮边。怀念你的音容笑貌,哀叹你那么好的年华;我行走在河边,看见燕子在水面上低飞,阳光明媚的照在河面上,映出的光线有些晃眼,升腾的热气如雾般的有些神秘恍惚。我的心里一种纠结如乱麻般,痛了四十一年了。好想大声的喊出来,又怕惊了河边锻炼的人。
我压抑,在那个万籁俱寂的凌晨,轰然倒塌的建筑,瞬间夺走了快满二十的生命——容不得你迎接生日的到来,无情地让你永在这如花的年龄。你对生活充满希望,常挂在嘴边的是:我特别得随心。弟弟妹妹们说,据老人们讲,这样的话是说不得的。你说了有九个月,在工作后;就是这这一句话让我常思索:快乐很短暂也值,还是痛苦很长远的活着好呢?
我身体很差,遥远又偏僻的三线,地处深山,实在无力,孩子不到两岁便留在老家,小姑子你更累了。当时,婆婆最小的孩子比她孙子才大两岁。不久,公公单位招工,有女孩子的名额;公公心疼婆婆,还犹豫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极力主张:婆婆再累,很快就会熬过去,小姑子不抓住这次机会有可能终身走不出农村。农村的苦日子我都看到了,恐怕我都没有能力维系自己的生活。
我的一再请求,终于说服了公公。你成了开滦煤矿的一名合同工,那时转正都是靠这一步的,因此你对前途满是憧憬。你跟着我学会了裁剪,(我是文革时停课母亲教的)于是分配到缝纫机上做缝补性的活计,工作不累,大家都很器重你的技术。因此你对我这个嫂子也是相当的崇拜,我们俩还一起研究过写作,谈到过文学;听说你下班后给弟妹们做鞋,一针一线,不到后半夜是不睡觉的。我担心你的身体,你却说自己有使不完的劲,而且特别得高兴,还说比在地里干活轻松多了。星期天回到家,为了让全家休息好,你几乎彻夜抱着哭闹的侄子。这也是我心里很不安的,现在想起来都恨儿子。你为我受累很多,却没给我回报的机会。
你的遇难,一直是我心里绕不开的魔,假如当初我不坚持,或许你嫁为农妇,凭借聪明和勤劳也一定会过上好日子。也许你会成为一个乡村干部,无论文化还是能力你都不会逊色的。四十多年来,我时常为我们的短暂缘分惋惜,我自责,后悔,虽然婆婆说在哪都是命。假如你活着,我们的关系一定还很好。多么好的一个人,少言寡语,踏实肯干。但是命运没有青睐与你,我看到你的都是付出。想说你命苦,好像不太贴切,因为你很知足,你是怀着感恩的心走旳。你也许刚刚入睡,或许还在盘算明天再为弟妹做点什么,为父母减轻一点负担。但是就在那一瞬间,也许你还没有感受到痛苦,灵魂就在回首人间了。也许你看到了我们的悲伤,梦中都不和我们相见。我的泪伴随着打字的声音,镜框时不时地就模糊了。
当你二哥在宿舍扒出你时,顺带救出好几个人,你的一颗慈悲之心真的让人挑不出毛病。你的好,便让人心更疼了。假如你还活着,也将进老年,我只有遗憾,一生中少了一个知音,少了你的陪伴。我只能默默的祈祷:祝你天堂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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