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六月
2021-12-23叙事散文青衫子
写下这个题目时,一头雾水,不知道会写出什么,写成什么样。可是内心隐隐知道,文字自有神性的,会指引你向前走,去向该去的地方。文字自有神性是听恩和说的。在此之前,我识字写字,也粗习过书法,却从不知道这一点,或许也会有隐隐的意识吧。恩和说过,你心……
写下这个题目时,一头雾水,不知道会写出什么,写成什么样。可是内心隐隐知道,文字自有神性的,会指引你向前走,去向该去的地方。 文字自有神性是听恩和说的。在此之前,我识字写字,也粗习过书法,却从不知道这一点,或许也会有隐隐的意识吧。恩和说过,你心里没有的,别人装不进去。 神性,喜欢这个词,喜欢这个词的宽阔。由此联想到最近的一个词便是敬畏。 对文字保持敬畏心是听我的老师说的。在此之前,只是简单地写字,从未上升到敬畏的高度。 由字到神性,到敬畏,由字到人,到见心见静,真是好极了。这种好,具体到走过六月,便是经历,便是时间,便是经历了时间,经历了人事,继而在心里留痕,因而更平静的那种好。 前几天回老家了。在天津工作的侄女回来。 回老家的另外一个原因,是替恩和完成心愿,替她握一下母亲的手。 头天晚上,在爱人单位门外等她去楼上取东西,顺便和父亲打了电话,当时天正下着雨。父亲很高兴,说正想给你打电话,菲菲回来了…… 菲菲是侄女的小名,我奶奶给她起的。然后这些年家里家外一起这么叫起来,叫到高中毕业、考大学,上班。这中间,奶奶去世了。祭奠期间,菲菲从学校赶回来,一身素服,情绪低沉。 高考结束后,父亲母亲曾带菲菲来我家里吃饭,我把那次见闻写了一篇字,题目叫《六月菲红》,那是我来中财写的第一篇字,所以有印象。那天中午,父亲和我讨论菲菲读大学选专业的事,父亲认为菲菲脾气倔,该读政法大学。结果呢,菲菲考分不够,读了当地学院的护理专业。 从那年六月走过来,也有六年了。这六年之间发生了好多事,不可能一一细述,最值得说的是,菲菲参加工作了,单位也不错,是天津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菲菲小时候没了母亲,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有人疼有人爱,却与生母在,还是有差异,经历也够波折。现在能有这个结果,也算欣慰。母亲时有牵挂她的婚姻大事,祖孙俩手握手,嘻哈着找对象成家的事。看着她们的样子,我脑子里会想到菲菲有一天出嫁的场景,想着到时候,如果自己代表家长说话自己会说什么,也每次都再三打着腹稿,后来觉得说话没问题,就担心自己会掉泪哽咽,惹得母亲伤心。所以拿定主意,不说。 下午到家时家里锁着门,只好先到哥哥家,然后打电话,等父亲母亲回来。母亲先回的,对后回的父亲生气,责问为什么不带手机。父亲嘻哈着不生气,儿子回来了是好事,他高兴着呢,更不要说,孙子也回来了。进一步说,是他老人家一个电话把儿孙们召回来的。他心里不知道得多牛气。 儿子从外面进来,各个屋里转了一圈,夸房子大,房子新,很亮堂。母亲听了笑得合不拢嘴。然后把这些话又转告给父亲听,父亲一样开心得不得了。与上次回来相比,父亲的院子里起了点变化,主要是在那块小菜地,茄子长势好,叶子宽大,结的茄子也好,透着水灵饱满;豆角摘过几茬了,又结出新的;韭菜割一半留一半,矮的黄绿,高的墨绿;长势最好的是尖椒,结了好多,有红的绿的,闪着亮光。柿子树结出了绿色的小柿子;水缸旁的美人蕉硕大的叶子火红的花,给雨后的院子添了浓重的一笔。 不巧的是,菲菲去姥姥家,被留下吃晚饭,九点多才回来。聊了会儿天,十点半左右就休息了。其实见了面就好,一家人在一起坐坐就好,不见得吃什么说什么。 然后是替恩和完成心愿的事。 之前写了一篇字《母亲的行走》, 讲了母亲12岁为了一顿吃的,来回走了几十里地,累到昏睡一天一夜。 恩和读了之后难过了,留字说如果可能,要青衫替她握一下下母亲的手。这次知道青衫回老家,又提及。开始觉得有点为难,自己从小到大没记得握过母亲的手,恩和不知道,在农村,这种母子之间或父子之间的感情表达极少是通过肌肤接触的,因为不自然。可是恩和的一念纯粹厚远 ,就答应想想办法。 那天下午,母亲进门之后,先是急切地问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的,然后洗了把手,坐在圈椅上说闲话。趁着家里没别人,我掏出手机,找出照相功能,走到母亲身边说,之前有遇到会看手相的同学,要求给母亲的手纹拍张照片,母亲笑了笑,一头雾水,把双手伸开,我借机握了握母亲的双手,并拍下照片。长大以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母亲的手,多年来也是第一次握母亲的手。母亲的手粗砺少柔细,更像是一双男人的手。在拍照片之前,母亲把手上戴的东西取下来,开始我以为是戒指,却发现是一根有亮光的带弹性的线圈。拍完手纹,母亲又把手翻转过来,我说可以了。母亲把线圈重又戴上,嗔怪地说,看嘛手相呀……脸上却是笑着的。 拍完照片之后把这件事告诉了恩和,恩和高兴地哭了。她说在郊外民居和同事吃饭,当时一个人在山坡上看花草听鸟鸣,握着手机原地转圈起舞,笑着哭了。说悲欣交集。 我注意到,写《母亲的行走》那篇字的时间是六月末。
很赞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