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美柳条河

醉美柳条河
文/朱莹霞
记不清已是第几次到柳条河了，每一次到来，都有不同的景观，每一次沉醉，都有不同的收获。而每一次行走于柳条河，总觉得并不只是为了这条河而来，而是为了河周围的地貌、风景及山内高远的天空、清新的空气。可又想着，不就是因为这条河，古浪干瘪苍凉的山头，才得以呈现出如此清秀俊美的风景吗？ 　　柳条河水库，位于县城西南18公里处，上游源于古浪、天祝两县交界处的雷公山、牛头屲山涧口。其河内的水，少部分是山泉，大部分来自降雨以及祁连山脉上那永远也化不完的积雪。源源不断的河水，像从祁连山脉隆起的胸膛上渗出的汗水，更像是祁连山脉那藏青色脸庞上流出的清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汲取了大山的灵秀之后，以它的无所畏惧，无比执着地沿着沟沟坎坎，绕着一道道山脊，淌过一弯弯浅滩，从山峡的沟底流淌下来。远远看去，那酽酽浓浓的汁液，像明晃晃的一条飘带，在日头下闪着银色的光，而走近俯身细看，却又清澈得可以看见河底青翠的水草和被打磨得光滑圆润的石子。

　　河水，是有生命的，其潺潺的水声便是它的呼吸，其叮咚的交响是它的脉膊。它用宽阔的河面做琴，用每一块石子做弦，只轻轻一拨弄、一跳跃，便是一曲轻灵飘逸的妙音。河水，也是有灵气的，涓涓不息的水岸边，各种不知名的植被及矮状的灌木丛互相沉默地缠绕，从山脚蔓延至山顶；苍翠的松柏也排列整齐，安然静默，盎然挺拔。山影与树影，倒映在水面，随着阵阵轻风，泛着清清的涟漪，慢慢地荡漾开去。

　　这是一个多云转晴的夏日午后，薄而暖的阳光下，温润潮湿的空气弥漫着，清新静谧的水气氤氲着，各种花草树木都以各自的姿态尽情的盛放。我们站在柳条河的坝堤上，眼前只是绿，青绿、黄绿、碧绿、翠绿……铺天盖地般布满整个眼帘，深深浅浅重重叠叠，明明白白清清洌洌。如果不眨眼睛地凝视一会儿，更觉得那绿，绿得含情脉脉深情款款，似乎每片绿叶都在展示着生命的颤动，而每一次的心动，都有微微的香味从边边落落的叶角溢出。每一个呼吸，都有细细的花粉从细细嫩嫩的花茎轻轻地洒落。 　　风，轻轻缓缓地吹来，花点头，草致意，一缕缕清香缠绕着风，硬是扑打着我们微汗的鼻翼。头顶的白云飘走了，远处的白云又飘到了头顶。丝丝缕缕的光线，透过云层，透过树枝，地面上便有无数光斑在摇曳，在飘移。静望着这天，这云，这山，这水，这树，这草，我们不止一次深深沉醉。不是吗？不用寻找，每一个行走在柳条河的人，微微睁眼便能看见一地的嫩绿。不必刻意，每一个心存诗意的人，稍稍弯腰便能捡起一串串鹅黄翠意。不用泼墨，这天地本是一幅原汁原味、淡雅的山水画。不用谱曲，这已是一曲跳跃着俏皮灵动的探戈。

　　迈着云里雾里般的步子，我们漫步在山头、河边、草丛间，用闲散的脚步踏碎每一个光影，用淡如菊、清如莲的心，将流光轻轻抛散，任时光在光晕里缓缓流淌，任心情在清新中慢慢沉醉，所有的喧嚣都被山水静静地藏匿，所有的浮躁都被洁白的云、幽淡的香轻轻覆盖，深深吸一口气息，仿佛已将一份大自然的美丽稳稳地融入自己。

　　柳条河西北面，有几方艳黄的油菜花，镶嵌洇染在一片碧绿中，鲜亮、极致、肆无忌惮。有的油菜花四瓣全开了，花心吐出几根小巧纤细的花蕊，四瓣花瓣成十字形，在绿叶的映衬下显得淡雅灵秀。有的花瓣半开半合，羞羞答答，没完全绽放它灿烂的笑脸，显得矜持高贵。而毫不掩饰地扑入油菜花丛中的我们，是妩了又媚，是妖了又娆，是尽情的奔放与洒脱。

　　油菜花不远处，还有一个古朴静美的小村庄。土坯堆砌的院墙，透着岁月的古旧，残缺斑驳的墙缝里，长着一株株生气盎然的新绿，鲜嫩得犹如婴孩的脸。农舍房檐下，挂着旧年金灿灿的包谷和火红红的干辣椒，透着一股子亲切熟悉的烟火味。夕阳下，山乡村落笼着一层金黄的薄雾，安详在鸟语虫鸣中，恬静，且有着孤单般的幽静。青兰色的炊烟缭绕着太阳的光辉，氤氲在村子的上空，似飘未飘，似飞未飞，似离去又不忍离去。远望，整个村子笼罩在菲菲烟云中，朦朦胧胧，似梦幻，似仙境。慢悠悠的时光，被怀旧的光阴一点一点浸染，在金色的夕阳里满怀心事，如诗如歌。彷如长于尘世之外，又清静得不似红尘， 　　起伏的山群，古旧的村落，蜿蜒的山间小路，几亩薄田，几缕白发与一抹皱纹。老底子，旧时光，老墙门，旧村巷。古朴，清幽、静远，田园阡陌，袅袅炊烟。还有天空那纯粹的蓝，质朴的白，这一些些单纯朴实的自然元素，简洁勾勒出一幅原始静美的山村风物画，流出如诗的古朴之韵，更绣出山民们朴实的情怀，让人一下子就仿佛回归到了田园，住进了老屋子，宁静平和，不再与世争。 　　村民们或三三两两在村庄里走动，或荷锄在田埂间，或牵一头老黄牛、身后跟一条小花狗，朴素地走出去，再朴素地走进来。墙根边觅食的老母鸡大摇大摆踱着方步，几只嫩黄的小鸡前后左右簇拥跟随。你看，不管岁月如何更替，不管你来还是你去，这个村落竟毫无察觉，自顾自过着属于自己的小日子，什么花开花谢，潮来潮往，都是自然而来，自然而去，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人即使不是那人，但其坦然、平淡的心情，依旧不变，日子，还是那日出，那日落。 　　这样的时光是真实的、纯粹的、安静的。 　　而我们究竟与这自然分离了多长？与这纯朴隔离了多久？

　　沉醉在柳条河的山水村落里，突然会觉得，人生所有的爱不得、得不到、放不下都可以在瞬间融化，所谓的欲望，只不过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一场场繁华。其实，只要静心，只要用一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心境去看山，去看水，看嫩绿渐黄，看夕阳西下。浮生里，这便是最美的奢华。

　　生活，不用追逐浮在面上的繁华，而是在珍惜和懂得中，用一颗平和湿润的心，与山水，与光阴，与草木、烟火相安，共享人间的情，共创尘世的暖。 　　我知道，这样的时光，我喜欢。任谁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