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者之十二——可怜的狗狗小青去了(下)
2021-12-23抒情散文红秋叶
小白狗提拉着一只后腿,一瘸一拐来到前院,它没有喊叫,它心里一定清楚,自己家没有地位,没有地位就没有和邻居吵闹说理的资本。小黄狗冲到小白狗跟前,用鼻子闻了闻小白狗那条受伤的腿,随后就卧在院子里挠起头来。进入七月以来,这个院子没有这样安静过,平……
小白狗提拉着一只后腿,一瘸一拐来到前院,它没有喊叫,它心里一定清楚,自己家没有地位,没有地位就没有和邻居吵闹说理的资本。小黄狗冲到小白狗跟前,用鼻子闻了闻小白狗那条受伤的腿,随后就卧在院子里挠起头来。
进入七月以来,这个院子没有这样安静过,平时夫妇俩吃过午饭后,院落里的那颗杨树上的蝉还要热闹一阵子,午睡就是在蝉声中进行的。刚才蝉声突然停了,是被后院发生的事吓着了吗?院子里没有了蝉声,还真有点不习惯,院子里显得更加空落了。那些蝉每年夏天都来到这棵杨树上,与其说它们是这里的常客,不如说它们就是这里的主人。它们早在拾荒者夫妇来这里以前就在院落里安营扎寨了。它们见过世面,不过,今天发生在院子里的一幕还是让它们受惊了,这会儿它们也许正在树上观望,等心态调整好之后,再重新酝酿一个调儿,足以排除外界的干扰。
女人等了一会儿,没有见到小青,她催促男人快去后院找一找,是死是活也要一个结果。男人去了后院,不一会儿就拎着小青来到院子里,把小青重重摔在地上,小青一动不动,像早就断气了。小黄狗走到小青身旁,它要看看自己的孩子还有没有气,它尾巴挺得直直的,像一个长矛。
男人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用烟指着地上的小青说,小青是被人用砖砸了头,恐怕没有救了。女人说,小青咋这样可怜,它才三个月大,还不懂事。说着女人就呜呜地哭起来。
男人拿来一把匕首,在小青身旁晃悠两下,他要对小青开膛破肚吗?对自己家养的狗怎能下得了手!女人见状赶紧上前制止,说,我不想吃小青的肉,我吃不下。说着女人喝了两口白面糊糊,动作有点夸张。她故意做给男人看的,意思是白面糊糊可香了,不吃肉也行。男人一边用匕首在小青身旁比划着一边说。好吧,你不愿意吃小青的肉也罢,那我把小青的皮剥下来,等到冬天时,你裹在膝盖上,暖暖你的老寒腿。去年冬天的时候,气温降到零下二十几度,房子四处漏风,女人盖上两床被子,半夜里还喊叫着冷。那些天都是小黄狗夜里给女人暖脚,小青是小黄狗的孩子,女人应该不会嫌弃。
女人端着碗躲到一旁,她没再说什么,她的眼睛注视着地上的小青,很显然她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小青。就在男人要动刀子的时候,女人又吩咐一句,再看看小青是不是真的断气了,人都说狗有好几条命。男人起身进一步确认了一下,冲着女人摆摆手。在城市郊区住着,经常遇到路上被大车撞死的狗,狗肉就成了一家人改善生活的食物。
炉膛里的火苗在窜动着,男人会不会将小青的肉下锅呢?夫妇俩有一段时间没有吃到狗肉了,慈善人士在五公里建立了爱心救护站,那里有几十条流浪狗,每天好吃好喝过着无比幸福的生活。夫妇俩有一段时间没有吃到肉了,家里养的鸡还小,宰了吃肉有点可惜。原先可以从鸡贩子那里讨上几只压死的鸡,可是遇到禽流感来袭,鸡贩子们的生意很惨淡。
女人看不得自己养的狗被剥皮,她来到房后捡一些柴禾。这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地方,夏天的热浪并没有遗忘这样一个地方,树荫一致向北,黄土地上有几道干柴划过的痕迹。满地散落着鸡毛,这些鸡毛是男人从宰鸡场运回来,等着卖钱。到底能不能卖上钱还不好说,本来堆在房头,刮风的时候就散落一地,大热天的,鸡毛散发出难闻的恶臭,女人曾经对男人说过,这些鸡毛不会有人要的,男人坚持说,鸡场的人说会来人上门收购。这样的地方,一般人不会光顾,收购一说恐怕只是一句玩笑。女人在这里一待就是很久,她在杂草间一趟趟穿行,名义上在间柴禾,实际上在此消磨时间。她不想过早回到院落里,约摸着男人把小青狗处理完了,才肯回去。
半个时辰过去了,女人回到院子里。男人躺在邻居家的屋檐下睡着了。男人累了,这时候只有梦中的那个他懂得男人的苦楚。大概人们睡着之后都是一样的,不管会不会做梦,做了个什么样的梦,对睡着的人来说都只是一场虚无,留下的只有回味。即便男人梦到自己被别人欺负了,那也只是在梦里,不痛不痒。不管怎样,此时的男人一定是幸福的,他的鼾声就是一个有力的印证。
女人在院子里的干树枝上绑了一个红丝带,每当她心情好的时候她就会绑上一个红丝带,红红的丝带意味着会有好的运气,绑上红丝带就是图一个吉利。每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在干树枝上绑上一个红丝带,这时候的红丝带是一份寄托,一份对幸福生活的向往。生活的贫困可以暂时压抑住女人对漂亮容颜的追求,但却抵挡不住女人对美好生活的期盼,在红丝带里有着女人向往的生活。
一股炖肉的香味扑来,女人下意识用鼻子闻了三下,随后觉得不对劲,捂起鼻子就骂道。憨人李东风,真是个憨人,怎么把我的小青给炖了。说着女人忍不住哭起来,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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