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沟树树别样春

沟沟树树别样春 车过淮北，我知道离一个地方不远了，我知道离一个人不远了。我向窗外探着头，死死盯着沿途的风景。湿润的土地，小小的村落。沟沟坡坡，街下就有坑，门口就有坑。上上下下，而都是一些小杨树。这是春天，新绿都是一抹一抹的。而又是小阴凉，透着清新的风，氤氲着青翠的空气。 这次出门，在Y城和浙省之间，我选择了来Y城。一是为工作考虑，一是为一个人。她的诗歌，她的生活，她生活的土地，她生命的天空，我要看看。她不见我，而我也不是非要见见她。我们都有各自的命，爱情有多样多种，我们有各自的爱情。根于土地，根于生命的本源。我们只悄悄地爱过，埋在心底，但爱着。爱也是生活的一种，那里灵魂在生长，开花，灿烂。我们都相互给予过，因为爱，我们的生命色彩明亮。 车一个村庄一个村庄的过，这是不太长的一段行程。我甚至稍一沉思就进入它的腹地了，甚至稍一沉思再看它就走过去了。我后悔，我自责，这是她的土地，我怎么就没好好看看呢，怎么就没盯紧它，抓住它呢。一样的平原，一样的田畴，一样的沟崖，一样的树木和一样的春天。我怎么就感觉那么亲那么依恋呢。是她，是她的存在。她的叹息，她的眼泪，她的撒娇，和她的柔情蜜意。她是一个少女，她是一个娇娘。她一会儿在风尘里的青楼，她一会儿又在深门的闺阁。她制俚曲制小令，写大诗写宏章。娇娇啼啼又幽幽咽咽。她是一个精灵，又是天空响亮的灵禽。 嗨，人儿。我踏进你的土地了。沟沟树树闪过，我找你。我在你的诗里找你，我看着车外，望出很远。我想这里该出现一个小矿区，我想哪里就有一个小矿区。你在那里，我看过去，刚好看到你走过去的背影。提几棵菜，在一条街上匆匆买早点，在一个小饭馆前，你含着诗人的慈悲，在看你穷苦的兄弟姐妹，为他们流泪，为他们心疼。为他们不屈和无奈。你写的夏天里九颗太阳，炙烤着你的兄弟姐妹；你写的冬天的风里有刀子，抽着他们的皮肉刮着他们的骨。你写的那些底层的人民啊，屈辱地出卖着他们的灵魂和肉体。而你是一个小民，且是一个弱女子，你一双肩怎么承担得起。而你的心借你的笔说着你的爱。我知道你是在唱：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何时眼前突兀现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树闪过，村庄闪过，沟沟坎坎闪过。细沙土，冒出春天的小草，青翠的白杨树不规则地点坠。闪过，但难以消失。小时候家乡的南汶河堤也是这样的。那时候的童贞，还有初萌的爱情。以致后来成人后的理想，都离不开那种眷恋和景致了。诗，书，伴我成长。所有的美好和爱情，就是一个村姑的模样。没走出村庄，却走进了诗书里。想过会遇见一个人，却遇见了你。想过的那种生活没来，今天还要被迫为了生活漂泊。没想过的，没想过生活也给了你同样的命运。我们，我们为什么要读那么多的书呢?我们为什么学会了写字写文章呢?为什么要我们去感受，感受生活的磨难和痛苦呢?诗啊，你就是我伸出的神经，那么灵敏，那是我在颤抖呢。 嗨，人儿。你感到我经过你吗?你感到我靠近你么?你感到我就在你身边吗?在你诗的地方，在和你吹着同样风，淋着同样雨，晒着同样太阳的地方。离你的呼吸更近了，离你的叹息更近了，离你的苦难更近了。如果你觉不到，那是离你的爱情更远了。世上真有这么一块土地，生长你的土地，给你严酷生活的土地，让你写诗的土地。在这个春天，让你爱着和恨着的土地。春天已丰盈地走到你身边，你还那么纤弱吗?你的身体和精神更饱满了吗?你诗歌的血液更粘稠了吧?你的爱弥深，你的痛弥脆了吧?那么沉重的爱，我真怕你的诗歌负担不起。快，回到我们曾有的那片时光里，回到这绿畴田野间，我们看杏花赏桃花，我们追逐，我们写诗，我们像童年时候的样子。 Y城，这是一个小城，因为我它更小，因为在你面前它更小。它傍着你，注目着你，仰望着你。不管怎么说，他离你更近了。他来过，他近距离地想过你。他恋着你，疼着你。他天天，在思念你。看那些沟沟树树，看那些厂房烟囱，都如同是看见了你。这是一个很特别的春天，特别地像你。起了浓浓淡淡的春愁。我知道你的无言；春天也无言，但我懂她的。 2017-0417、19 Y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