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
2021-12-23叙事散文林小白
希望文/林小白早晨,她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洗脸梳头。四月阳春,气温渐暖,她身上只着内衣内裤,但一点也不觉得冷。在自己的一方天地,裸露身体,这种解除一切束缚的肆无忌惮让她很快乐。她认真看镜子里她高高隆起的肚子,鸡蛋形的,白皙依旧,没有妊娠纹,甚……
希望
文/林小白 早晨,她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洗脸梳头。 四月阳春,气温渐暖,她身上只着内衣内裤,但一点也不觉得冷。在自己的一方天地,裸露身体,这种解除一切束缚的肆无忌惮让她很快乐。她认真看镜子里她高高隆起的肚子,鸡蛋形的,白皙依旧,没有妊娠纹,甚至连妊娠线也没长。 我何其幸运啊。她慢慢抚着肚子,心里泛起一种庆幸与骄傲混合的情绪。 手机支立在镜子前面的置物架上,她习惯早上洗漱时看看新闻视频。新闻网站很会迎合人的喜好,她搜“孕产”,网站就连续推荐孕产新闻;她关注某明星,网站就一连好几天都放关于此明星的花边;她无意中点看了一档社会法制新闻,网页就几乎被犯罪、受害者、公安机关和监狱覆盖...... 有时,她觉得厌恶,提醒自己不要把宝贵时间浪费在这些支离破碎的垃圾信息上;有时,她有不自觉地打开网站,手指向下滑,不停刷新界面,循环往复,如同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 手机正放着一档演讲类综艺节目。演讲人是一对脑瘫双胞胎姐妹,出生半个月以后被确诊为脑瘫,本来还能靠着墙站立二十来分钟,在接受一场免费的SPR 手术后完全瘫痪;姐妹两的母亲无法面对这种现实,在连续哭了好几天后,留下一张纸条出走;父亲在家里一贫如洗的情况下,带着姐妹两摆摊维持生活、四处辗转求医,无微不至地照顾姐妹两的生活起居:穿衣、解手、刷牙、梳头......甚至是换卫生巾。 或许是因为大脑缺陷,姐妹两脸上始终没有表露出任何情感,只是毫无波澜地在陈述她们的成长经历。台下的她们的父亲,一个粗糙壮实的东北男人,一直掩面哭泣。镜头转向几个抽泣抹泪的观众,又转向嘉宾席,人人都是无限唏嘘的复杂表情。 这样的惨事太多了,被媒体有意无意地挖出来,摆在镁光灯下展现人间大爱和人性善美,很快又被更新更惨的人和事淹没,成为一则无关紧要的社会新闻。每个人都过自己的生活,背负自己的苦难,情深不寿,麻木是必然的。 可她心里突然很难受。悲伤原来是有形的,此刻她的悲伤是一块大石,稳稳地压在心口上。 “你说,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受苦?”她问刚起床的老公。 “天下的幸福大抵相似,不幸则各有不同。”老公打着呵欠,一只手揉着睡得东歪西倒的乱发,一只手拧开水龙头。 她是个悲观主义的人,总能从生活小事联想到“生命意义”这种大而无当的问题。既然人都要受苦,那么为什么活着?重复枯燥的工作、为金钱名利困扰的人生、生老病死逃不开的折磨、尔虞我诈的人际关系、琐碎繁杂的茶米油盐......眼前一望尽是悲哀苍凉,她叹了一口不符合年龄的长气。人生呐,如果认真去想,真是毫无希望、毫无动力。 “你又伤感了?”老公笑她,习惯性给她一个拥抱,“我才不像你随便看个视频就想那么多。人活着就要懂得珍惜。我现在只想不停写不停写,给宝宝挣钱,让宝宝有条件、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哎,我的内裤呢?” 宝宝动了,她能分辨小家伙用小脚用力蹬了她的右胁。“哎呀。”她叫起来,有些痛,痛得很甜蜜。小家伙即将出生,不知道长得像谁?皮肤是白是黑?哭声响不响亮?躺在怀里像不像软绵绵的小猫?......想着一个软软萌萌的小家伙全身心依赖着她,突然有一种力量推开了压在她心口的悲伤:有很多事要做,有很多事还没做,鲜活的新生命就是人生的希望,每一对父母都为了这种希望努力生活,把这种希望小心呵护长大,一代一代传递这希望的火苗。 太阳就要升起来,远山与天交接的地方已泛起红光。无论有多少恶劣天气,一缕阳光就能荡尽阴霾。 人生永远有希望。她想。
文/林小白 早晨,她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洗脸梳头。 四月阳春,气温渐暖,她身上只着内衣内裤,但一点也不觉得冷。在自己的一方天地,裸露身体,这种解除一切束缚的肆无忌惮让她很快乐。她认真看镜子里她高高隆起的肚子,鸡蛋形的,白皙依旧,没有妊娠纹,甚至连妊娠线也没长。 我何其幸运啊。她慢慢抚着肚子,心里泛起一种庆幸与骄傲混合的情绪。 手机支立在镜子前面的置物架上,她习惯早上洗漱时看看新闻视频。新闻网站很会迎合人的喜好,她搜“孕产”,网站就连续推荐孕产新闻;她关注某明星,网站就一连好几天都放关于此明星的花边;她无意中点看了一档社会法制新闻,网页就几乎被犯罪、受害者、公安机关和监狱覆盖...... 有时,她觉得厌恶,提醒自己不要把宝贵时间浪费在这些支离破碎的垃圾信息上;有时,她有不自觉地打开网站,手指向下滑,不停刷新界面,循环往复,如同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 手机正放着一档演讲类综艺节目。演讲人是一对脑瘫双胞胎姐妹,出生半个月以后被确诊为脑瘫,本来还能靠着墙站立二十来分钟,在接受一场免费的SPR 手术后完全瘫痪;姐妹两的母亲无法面对这种现实,在连续哭了好几天后,留下一张纸条出走;父亲在家里一贫如洗的情况下,带着姐妹两摆摊维持生活、四处辗转求医,无微不至地照顾姐妹两的生活起居:穿衣、解手、刷牙、梳头......甚至是换卫生巾。 或许是因为大脑缺陷,姐妹两脸上始终没有表露出任何情感,只是毫无波澜地在陈述她们的成长经历。台下的她们的父亲,一个粗糙壮实的东北男人,一直掩面哭泣。镜头转向几个抽泣抹泪的观众,又转向嘉宾席,人人都是无限唏嘘的复杂表情。 这样的惨事太多了,被媒体有意无意地挖出来,摆在镁光灯下展现人间大爱和人性善美,很快又被更新更惨的人和事淹没,成为一则无关紧要的社会新闻。每个人都过自己的生活,背负自己的苦难,情深不寿,麻木是必然的。 可她心里突然很难受。悲伤原来是有形的,此刻她的悲伤是一块大石,稳稳地压在心口上。 “你说,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受苦?”她问刚起床的老公。 “天下的幸福大抵相似,不幸则各有不同。”老公打着呵欠,一只手揉着睡得东歪西倒的乱发,一只手拧开水龙头。 她是个悲观主义的人,总能从生活小事联想到“生命意义”这种大而无当的问题。既然人都要受苦,那么为什么活着?重复枯燥的工作、为金钱名利困扰的人生、生老病死逃不开的折磨、尔虞我诈的人际关系、琐碎繁杂的茶米油盐......眼前一望尽是悲哀苍凉,她叹了一口不符合年龄的长气。人生呐,如果认真去想,真是毫无希望、毫无动力。 “你又伤感了?”老公笑她,习惯性给她一个拥抱,“我才不像你随便看个视频就想那么多。人活着就要懂得珍惜。我现在只想不停写不停写,给宝宝挣钱,让宝宝有条件、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哎,我的内裤呢?” 宝宝动了,她能分辨小家伙用小脚用力蹬了她的右胁。“哎呀。”她叫起来,有些痛,痛得很甜蜜。小家伙即将出生,不知道长得像谁?皮肤是白是黑?哭声响不响亮?躺在怀里像不像软绵绵的小猫?......想着一个软软萌萌的小家伙全身心依赖着她,突然有一种力量推开了压在她心口的悲伤:有很多事要做,有很多事还没做,鲜活的新生命就是人生的希望,每一对父母都为了这种希望努力生活,把这种希望小心呵护长大,一代一代传递这希望的火苗。 太阳就要升起来,远山与天交接的地方已泛起红光。无论有多少恶劣天气,一缕阳光就能荡尽阴霾。 人生永远有希望。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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