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荠菜饺子系亲情

　荠菜饺子系亲情
文/紫竹
　　在南方一家面点店看到荠菜饺子菜单，难抑心头的欣喜。
　　一盘荠菜饺子端上来，皮薄如蝉翼，馅里的荠菜掩饰不住盈盈的绿，在隆冬里透出春的气息。轻轻咬开薄皮，荠菜鲜亮地探出头来，挑逗着味蕾，一股岁月的幽香，在唇齿间蔓延。
　　小麦返青的季节，垄上三三两两地点缀着荠菜，伸展着锯齿的叶片，匍匐在地上，吸吮着雨露。油绿绿的荠菜，吸引着人们探寻的眼球。苏轼的咏荠菜名句“时绕麦田求野荠”，真实地再现着人们对于荠菜的喜爱之情。
　　小时候，拿着铲子，挎着菜篮子，在麦田间游走，专拣大个的，油绿的荠菜挖，不大一会儿，荠菜就成群结队地挤满了菜篮子。据说，苏轼喜用荠菜，萝卜和粳米做成美味的东坡羹。而在乡下，大多是用来做饺子的。
　　奶奶会颠着三寸金莲，择去荠菜的根和老叶子，再用开水氽一下，去掉草酸，沥干水分。然后，奶奶在案板上把荠菜切成细末，入盆。再“咚咚”地把肉剁碎，加入麻油，味素，酱油，葱，食用油等，顺时针搅拌均匀，就做成了馅。通常剥葱蒜是我的活计，也会擀皮，把皮擀得圆圆的，奶奶会适时叮嘱，妮子，中间要稍厚一点。等擀好了皮，奶奶就大显身手了，她包的饺子皮薄，馅大，俊俏得如同小元宝，令人难以忘怀。
　　那年，我要去外地求学，临行前，奶奶说，妮子在我身边生活了整整六年了。等再回奶奶家来，还包荠菜饺子给你吃，妮子最爱吃荠菜饺子了。我没有意识到这简单的话，竟是一场生命的沉重告别。直到奶奶故去了，我才意识到，这几句话，竟是奶奶在人世间留给我的最为鲜活的记忆，如荠菜的清香，不浓烈，却随着岁月的流逝，持久地印在心上。
　　如今，我仍在外地，很少见到新鲜的荠菜，也难得吃一回荠菜饺子。偶然吃一回，必是细细品尝。轻轻咬开薄薄的皮儿，就有一股绿意流淌在碗里，土地的清香扑面而来，慢慢地品味着，岁月如长卷缓缓铺展开来。细碎的荠菜末儿，新鲜的瘦肉，混杂出一股浓浓的乡味。“咚咚”耳边传来剁馅的声音，于是，在荠菜的清香里，奶奶颠着三寸金莲忙碌的身影，入了我的眉间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