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黄”的短暂一生
2021-12-23叙事散文山淼
“蛋黄”的短暂一生山淼所谓“蛋黄”,并非鸡蛋蛋黄,而是一条狗的名字。去年深秋的一个周日,我带儿子到狗市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各种动物混杂的气味中,我们一点点往前挪,路边大大小小的笼子里,不同品种的猫猫狗狗睁着可怜巴巴的眼睛,等待着被人类宣……
“蛋黄”的短暂一生山淼
所谓“蛋黄”,并非鸡蛋蛋黄,而是一条狗的名字。 去年深秋的一个周日,我带儿子到狗市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各种动物混杂的气味中,我们一点点往前挪,路边大大小小的笼子里,不同品种的猫猫狗狗睁着可怜巴巴的眼睛,等待着被人类宣判自己的命运。 也就是无意间一瞥,我便看到了在一个自行车后车架上的纸箱子里探头探脑的几只小狗。它们一看就是极其普通的小土狗,土黄色的绒毛,眼睛才刚刚睁开的样子。我和儿子走过去,儿子兴奋地抚摸它们,其中一只稍微大点的便窜上来舔儿子的手指头。推自行车的女人伸出黑黑的手掌往回笼着那只小狗,满脸堆笑地说:“是和泰迪杂交的,给孩子买一条玩儿吧!” 我仔细看了看,哪里有泰迪犬的一丁点模样,不过我也不揭穿她,只是饶有兴趣地逗小狗玩。 那条大一点的小狗很活跃,不时爬到其他小狗的身上,像认识我们一样往我的手上爬。 “爸爸,给我买一条吧?”儿子祈求地望着我。 我也心动了,这种土狗不值钱,十块几十块钱就能买下来,可我想到家里现在有一条巴哥犬,再多一条非乱了套不可。我是知道养狗的麻烦之处的,尤其是小狗,更难弄,所以我果断拒绝了。 儿子虽然依依不舍,不过也没说什么,跟在我身后继续往前走。 然而就在我流连于一处旧书摊的时候,一转身,却发现儿子不见了。我也没多想,以为他转烦了自己到路口等我去了。谁知等我到了路口,竟然发现他怀里抱着那条最活泼的黄色小狗。他用他的零花钱背着我把小狗买了下来。 我打心眼里也是喜欢这条活蹦乱跳的小狗的,虽然表面上骂了儿子几句,却也没阻拦他,于是,小狗便被儿子抱回了家,并且给它取名蛋黄,也忘了具体为啥起这么个名字,估计和它一身黄毛有关。 我家里那只巴哥犬,名叫大眼儿。这名字很形象,但不是我起的,也不是我养大的。大眼很老实,对蛋黄的到来甚至有点淡漠。蛋黄刚一来就不认生,像在原来主人那儿饿了很多天似的,顺着气味就扑向了大眼儿的狗食碗,哗啦哗啦风卷残云,碗里剩的几粒狗粮就下了肚,拦都拦不住。大眼儿蹲在老远,呆萌地睁着一对大眼睛盯着这个饿狼似的小家伙,一动不动。 说实话,蛋黄不怎么好看,也许真是总挨饿,不像大部分一两个月的小狗那么肉嘟嘟毛茸茸的,它身材细长,脸也不够圆润,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我想,好好养上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起来吧! 然而很奇怪,它总也长不胖。快一个月过去了,它食量越来越大,精神头也很好,不大点的小东西,除了大小便比较频繁,经常尿的到处都是,其他还好。它从不在窝里大小便,也不扒垃圾桶和茶几什么的,甚至每天等我们去遛大眼的时候它也跟在身后,一路小跑,看着怪可爱的。 大眼是我外甥一手养大的,所以他经常来看望大眼。这一次他来看到蛋黄后,问我们给它打针没有,我说没有,我不知道都要打什么针。外甥仔细看了看蛋黄,建议我们给它去宠物医院看看,说它这么能吃不长肉,是不是肚里有虫子啊。他这一说,我们都觉得有可能,这不和人一样吗?能吃不长肉,八成是肚里有寄生虫。 可是还没等我们带着蛋黄去检查,它突然就发病了。 其实外甥来的那天蛋黄就有点不正常,往常带它出去它总是活蹦乱跳的,有时候比大眼儿跑的还快,那天却总是落在后面,蹲在地上夹着尾巴发抖,我们都以为天气冷了它太小受不了,就赶紧把它带回家。或许真是那天被冻着了,我从小到大家里养过很多狗,接受的思想就是狗怕热不怕冷,所以总觉得不至于吧! 然而我错了,蛋黄真的感冒了,因为它和人一样开始咳嗽,不停的咳嗽,我还单纯的认为给它吃点药就好了,可是吃过药并不见好,过了两天不咳嗽了,却总是哼哼,睡觉也不踏实,翻过来倒过去,而且在睡觉的时候身体有轻微的抽搐。可是饶是这样它依旧很能吃,但是大便却有些稀,有一次在大便里竟然看到了几条细长的虫子。这让我们错误地判断为它绝对是有了寄生虫,便买来小狗专用的打虫药喂给他吃。 这样又过了两天,蛋黄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抽搐的更厉害,大便完全成了稀的。这下我意识到它病得不轻,就连一直要我快点把它送人的妻子也蹲在地上瞅着痛苦的蛋黄一个劲说: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叫啊!儿子就更别提了,一个劲催我快去给它看病。 我先百度了一下,按照这症状一搜,不由吓了一跳,有的说是细小,有的说是狗瘟。我拿起蛋黄的小爪子一看,脚垫又黑又硬。我心里凉了半截,咳嗽、抽搐、拉稀、脚垫增厚,都是狗瘟的症状,而且是比较严重的一种。 想必养过狗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触,越养越有感情。记得我刚结婚的时候,媳妇喜欢猫猫狗狗,我就和同事要了一条小狗,除了媳妇怀孕的时候在老爸那儿寄养了一年多,一直在我们身边,就像家里的一员似的。然而它八岁那年却吃了老鼠药死了,这之后,我不敢再养狗,直到外甥硬把大眼儿塞给我。然而我儿子从小到大不知道给我抱回来多少次流浪狗,抱回来又舍不得扔,每次都是费尽心思妥善处理。再加上我老爸就是个动物专家,家里从来没断过鸡鸭猪狗的,我见的狗也多了去了,还从来没有一个得过狗瘟。我慌了神,这么个小不点儿,咋会得这种病? 第二天,我赶紧让外甥先把大眼儿抱走了,狗瘟传染性很强,传染上大眼儿就更麻烦了。接着我和媳妇抱着蛋黄就去了宠物医院。检查结果不出所料,因为我们带大眼儿去看过病,那个戴眼镜的兽医认识我,就说:“这么小得狗瘟,一般都是先天的,出生就带了病菌,你把你那个巴哥抱来也打个预防针吧!” “能治好吗?”媳妇惴惴不安的问。 “还是不要治了,说实话,都这么严重了,治也是白花钱,回去喂它点好吃的,估计还能活十天半个月的。” 听了这话,我们心里实在不是滋味,虽然小狗在我家呆了还不到一个月,可毕竟是条生命啊!没办法,我们让兽医开了点药就回家了。 接下来的事让所有人都无比吃惊。蛋黄回到家,我们把大眼儿小时候住过的笼子又支起来,把蛋黄放了进去。然而它就像疯了一样抓着笼子,它的尖利的小爪子挠得铁丝笼子哗啦哗啦直响。我们只好又把它放了出来。它依旧使劲吃东西,跌跌撞撞地满屋子跑。我只要一开门,它就跑出去。我家是六楼,它却不管不顾地跑下去,跑到外面呆很长时间,浑身发抖,直到站不住我再把它抱回来。这样反反复复好多次,我们实在累不行,就不再开门让它出去,它也不叫,依旧满屋子跑,一边跑一边摔跤,跑累了就卧在门口哼哼、抽搐…… 媳妇把药用水溶开放到小勺子里,我抱起蛋黄,勺子刚挨到它嘴边,它便张开了嘴,媳妇把勺子一倾,它吧咂着嘴全喝了。我和媳妇对望了一眼,没想到这么容易,以前给大眼儿也灌过药,每次都是喝一半撒一半,累一身汗。于是我们就试着把药溶开放到狗食碗里,蛋黄照旧伸进头去,吧唧吧唧把碗舔得干干净净。 喂药或许真的只是一种心理安慰,蛋黄依旧不可避免的越来越衰弱,终于,它的大便完全成为水状,而且抽搐得越发严重,几乎站都站不住了。我一百度,到了这种地步,那也就没有几天了。我心里挺沉重,但是还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我不停地百度,竟然发现有人给出一个偏方,说给得了狗瘟的狗吃牛黄上清丸,甚至牛黄安宫丸。 这都是很贵的药啊!不过看着蛋黄痛苦的样子,我还是决定一试。 药买回来了,这大药丸子,怎么喂啊!我对媳妇说:“先给它搓成小粒试试,不吃就还是用水溶开。” 媳妇在旁边搓小粒,我就随手揪了一小块儿放到蛋黄嘴边,蛋黄抬起头闻了闻,突然张开嘴叼过去吃了。媳妇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把手里还没搓好的药丸子放在蛋黄面前,蛋黄费劲地站起来,身体不停地晃动,它努力站稳,低头嗅了半天,终于张嘴吞了进去。 或许它也在为自己争取着最后活下来的机会吧! 吃了一天药,蛋黄晚上竟然没有排便,我很兴奋,认为是药起了作用,仔细瞅,好像它也有了点精神。于是便看到了希望,我们一家人都很高兴。 丸药吃到第三天的时候,蛋黄突然把吃到嘴里的药吐了出来,我再给它塞进去,它又吐出来。我只好用水溶开了给它灌,但是它不吞咽,都顺着嘴角流下来。我慌了,这是怎么回事? 也就是从那天起,蛋黄不再狼吞虎咽吃东西,每天除了坚持爬出窝大小便,就是蜷在窝里抽搐,眼睛一睁一闭的,哼哼声都低了很多。 我知道所有努力都付诸流水,蛋黄的大限快到了。 然而蛋黄真的很顽强。它就这样一天天熬着,每天早晨我来到狗窝前,它依旧艰难地睁开眼睛,跌跌撞撞爬起来。它几乎走不出两步,有时候大便的时候就摔倒了。它不吃不喝,却不停地拉尿,身体几乎成了一副骨头架子。儿子不敢看,他说看了一天的心情都会很不好。 终于,在一天黄昏,蛋黄最后一次挣扎着爬出狗窝,它已经站不起来,但是它仍然爬着出来了,它爬到门口,肚子下面湿了一片,然后又慢慢爬了回去,蜷缩在自己的小窝里,闭着眼,肚子一起一伏。 之后,它再没有出来…… 第二天早晨,我和媳妇儿子把它裹好放在纸箱子里,想把它埋在小区后面的树林子里。可是那时候已经是深冬,刚下过一场大雪,费了半天劲才挖出一个小坑。我们把纸箱子放进去,里面有蛋黄用过的狗食碗和它玩过的一只小皮球。 从得病到死去,蛋黄坚持了一个月。后来,当我在网上说起这事,大家都说:那么严重的狗瘟,还活了一个月,不容易。 是啊,蛋黄是个奇迹!
所谓“蛋黄”,并非鸡蛋蛋黄,而是一条狗的名字。 去年深秋的一个周日,我带儿子到狗市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各种动物混杂的气味中,我们一点点往前挪,路边大大小小的笼子里,不同品种的猫猫狗狗睁着可怜巴巴的眼睛,等待着被人类宣判自己的命运。 也就是无意间一瞥,我便看到了在一个自行车后车架上的纸箱子里探头探脑的几只小狗。它们一看就是极其普通的小土狗,土黄色的绒毛,眼睛才刚刚睁开的样子。我和儿子走过去,儿子兴奋地抚摸它们,其中一只稍微大点的便窜上来舔儿子的手指头。推自行车的女人伸出黑黑的手掌往回笼着那只小狗,满脸堆笑地说:“是和泰迪杂交的,给孩子买一条玩儿吧!” 我仔细看了看,哪里有泰迪犬的一丁点模样,不过我也不揭穿她,只是饶有兴趣地逗小狗玩。 那条大一点的小狗很活跃,不时爬到其他小狗的身上,像认识我们一样往我的手上爬。 “爸爸,给我买一条吧?”儿子祈求地望着我。 我也心动了,这种土狗不值钱,十块几十块钱就能买下来,可我想到家里现在有一条巴哥犬,再多一条非乱了套不可。我是知道养狗的麻烦之处的,尤其是小狗,更难弄,所以我果断拒绝了。 儿子虽然依依不舍,不过也没说什么,跟在我身后继续往前走。 然而就在我流连于一处旧书摊的时候,一转身,却发现儿子不见了。我也没多想,以为他转烦了自己到路口等我去了。谁知等我到了路口,竟然发现他怀里抱着那条最活泼的黄色小狗。他用他的零花钱背着我把小狗买了下来。 我打心眼里也是喜欢这条活蹦乱跳的小狗的,虽然表面上骂了儿子几句,却也没阻拦他,于是,小狗便被儿子抱回了家,并且给它取名蛋黄,也忘了具体为啥起这么个名字,估计和它一身黄毛有关。 我家里那只巴哥犬,名叫大眼儿。这名字很形象,但不是我起的,也不是我养大的。大眼很老实,对蛋黄的到来甚至有点淡漠。蛋黄刚一来就不认生,像在原来主人那儿饿了很多天似的,顺着气味就扑向了大眼儿的狗食碗,哗啦哗啦风卷残云,碗里剩的几粒狗粮就下了肚,拦都拦不住。大眼儿蹲在老远,呆萌地睁着一对大眼睛盯着这个饿狼似的小家伙,一动不动。 说实话,蛋黄不怎么好看,也许真是总挨饿,不像大部分一两个月的小狗那么肉嘟嘟毛茸茸的,它身材细长,脸也不够圆润,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我想,好好养上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起来吧! 然而很奇怪,它总也长不胖。快一个月过去了,它食量越来越大,精神头也很好,不大点的小东西,除了大小便比较频繁,经常尿的到处都是,其他还好。它从不在窝里大小便,也不扒垃圾桶和茶几什么的,甚至每天等我们去遛大眼的时候它也跟在身后,一路小跑,看着怪可爱的。 大眼是我外甥一手养大的,所以他经常来看望大眼。这一次他来看到蛋黄后,问我们给它打针没有,我说没有,我不知道都要打什么针。外甥仔细看了看蛋黄,建议我们给它去宠物医院看看,说它这么能吃不长肉,是不是肚里有虫子啊。他这一说,我们都觉得有可能,这不和人一样吗?能吃不长肉,八成是肚里有寄生虫。 可是还没等我们带着蛋黄去检查,它突然就发病了。 其实外甥来的那天蛋黄就有点不正常,往常带它出去它总是活蹦乱跳的,有时候比大眼儿跑的还快,那天却总是落在后面,蹲在地上夹着尾巴发抖,我们都以为天气冷了它太小受不了,就赶紧把它带回家。或许真是那天被冻着了,我从小到大家里养过很多狗,接受的思想就是狗怕热不怕冷,所以总觉得不至于吧! 然而我错了,蛋黄真的感冒了,因为它和人一样开始咳嗽,不停的咳嗽,我还单纯的认为给它吃点药就好了,可是吃过药并不见好,过了两天不咳嗽了,却总是哼哼,睡觉也不踏实,翻过来倒过去,而且在睡觉的时候身体有轻微的抽搐。可是饶是这样它依旧很能吃,但是大便却有些稀,有一次在大便里竟然看到了几条细长的虫子。这让我们错误地判断为它绝对是有了寄生虫,便买来小狗专用的打虫药喂给他吃。 这样又过了两天,蛋黄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抽搐的更厉害,大便完全成了稀的。这下我意识到它病得不轻,就连一直要我快点把它送人的妻子也蹲在地上瞅着痛苦的蛋黄一个劲说: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叫啊!儿子就更别提了,一个劲催我快去给它看病。 我先百度了一下,按照这症状一搜,不由吓了一跳,有的说是细小,有的说是狗瘟。我拿起蛋黄的小爪子一看,脚垫又黑又硬。我心里凉了半截,咳嗽、抽搐、拉稀、脚垫增厚,都是狗瘟的症状,而且是比较严重的一种。 想必养过狗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触,越养越有感情。记得我刚结婚的时候,媳妇喜欢猫猫狗狗,我就和同事要了一条小狗,除了媳妇怀孕的时候在老爸那儿寄养了一年多,一直在我们身边,就像家里的一员似的。然而它八岁那年却吃了老鼠药死了,这之后,我不敢再养狗,直到外甥硬把大眼儿塞给我。然而我儿子从小到大不知道给我抱回来多少次流浪狗,抱回来又舍不得扔,每次都是费尽心思妥善处理。再加上我老爸就是个动物专家,家里从来没断过鸡鸭猪狗的,我见的狗也多了去了,还从来没有一个得过狗瘟。我慌了神,这么个小不点儿,咋会得这种病? 第二天,我赶紧让外甥先把大眼儿抱走了,狗瘟传染性很强,传染上大眼儿就更麻烦了。接着我和媳妇抱着蛋黄就去了宠物医院。检查结果不出所料,因为我们带大眼儿去看过病,那个戴眼镜的兽医认识我,就说:“这么小得狗瘟,一般都是先天的,出生就带了病菌,你把你那个巴哥抱来也打个预防针吧!” “能治好吗?”媳妇惴惴不安的问。 “还是不要治了,说实话,都这么严重了,治也是白花钱,回去喂它点好吃的,估计还能活十天半个月的。” 听了这话,我们心里实在不是滋味,虽然小狗在我家呆了还不到一个月,可毕竟是条生命啊!没办法,我们让兽医开了点药就回家了。 接下来的事让所有人都无比吃惊。蛋黄回到家,我们把大眼儿小时候住过的笼子又支起来,把蛋黄放了进去。然而它就像疯了一样抓着笼子,它的尖利的小爪子挠得铁丝笼子哗啦哗啦直响。我们只好又把它放了出来。它依旧使劲吃东西,跌跌撞撞地满屋子跑。我只要一开门,它就跑出去。我家是六楼,它却不管不顾地跑下去,跑到外面呆很长时间,浑身发抖,直到站不住我再把它抱回来。这样反反复复好多次,我们实在累不行,就不再开门让它出去,它也不叫,依旧满屋子跑,一边跑一边摔跤,跑累了就卧在门口哼哼、抽搐…… 媳妇把药用水溶开放到小勺子里,我抱起蛋黄,勺子刚挨到它嘴边,它便张开了嘴,媳妇把勺子一倾,它吧咂着嘴全喝了。我和媳妇对望了一眼,没想到这么容易,以前给大眼儿也灌过药,每次都是喝一半撒一半,累一身汗。于是我们就试着把药溶开放到狗食碗里,蛋黄照旧伸进头去,吧唧吧唧把碗舔得干干净净。 喂药或许真的只是一种心理安慰,蛋黄依旧不可避免的越来越衰弱,终于,它的大便完全成为水状,而且抽搐得越发严重,几乎站都站不住了。我一百度,到了这种地步,那也就没有几天了。我心里挺沉重,但是还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我不停地百度,竟然发现有人给出一个偏方,说给得了狗瘟的狗吃牛黄上清丸,甚至牛黄安宫丸。 这都是很贵的药啊!不过看着蛋黄痛苦的样子,我还是决定一试。 药买回来了,这大药丸子,怎么喂啊!我对媳妇说:“先给它搓成小粒试试,不吃就还是用水溶开。” 媳妇在旁边搓小粒,我就随手揪了一小块儿放到蛋黄嘴边,蛋黄抬起头闻了闻,突然张开嘴叼过去吃了。媳妇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把手里还没搓好的药丸子放在蛋黄面前,蛋黄费劲地站起来,身体不停地晃动,它努力站稳,低头嗅了半天,终于张嘴吞了进去。 或许它也在为自己争取着最后活下来的机会吧! 吃了一天药,蛋黄晚上竟然没有排便,我很兴奋,认为是药起了作用,仔细瞅,好像它也有了点精神。于是便看到了希望,我们一家人都很高兴。 丸药吃到第三天的时候,蛋黄突然把吃到嘴里的药吐了出来,我再给它塞进去,它又吐出来。我只好用水溶开了给它灌,但是它不吞咽,都顺着嘴角流下来。我慌了,这是怎么回事? 也就是从那天起,蛋黄不再狼吞虎咽吃东西,每天除了坚持爬出窝大小便,就是蜷在窝里抽搐,眼睛一睁一闭的,哼哼声都低了很多。 我知道所有努力都付诸流水,蛋黄的大限快到了。 然而蛋黄真的很顽强。它就这样一天天熬着,每天早晨我来到狗窝前,它依旧艰难地睁开眼睛,跌跌撞撞爬起来。它几乎走不出两步,有时候大便的时候就摔倒了。它不吃不喝,却不停地拉尿,身体几乎成了一副骨头架子。儿子不敢看,他说看了一天的心情都会很不好。 终于,在一天黄昏,蛋黄最后一次挣扎着爬出狗窝,它已经站不起来,但是它仍然爬着出来了,它爬到门口,肚子下面湿了一片,然后又慢慢爬了回去,蜷缩在自己的小窝里,闭着眼,肚子一起一伏。 之后,它再没有出来…… 第二天早晨,我和媳妇儿子把它裹好放在纸箱子里,想把它埋在小区后面的树林子里。可是那时候已经是深冬,刚下过一场大雪,费了半天劲才挖出一个小坑。我们把纸箱子放进去,里面有蛋黄用过的狗食碗和它玩过的一只小皮球。 从得病到死去,蛋黄坚持了一个月。后来,当我在网上说起这事,大家都说:那么严重的狗瘟,还活了一个月,不容易。 是啊,蛋黄是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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