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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因为一首歌,想念一个人

2021-12-23叙事散文林小白

单曲循环在耳朵里的,是林志炫的《单身情歌》。他唱:孤单的人那么多,快乐的没有几个。他唱:不要爱过了错过了留下了单身的我,独自唱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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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想念一个人,我在脑海里搜寻他的样子:我看见多年前的他,意气风发的他,多情的他,他干活……


单曲循环在耳朵里的,是林志炫的《单身情歌》。他唱:孤单的人那么多,快乐的没有几个。他唱:不要爱过了错过了留下了单身的我,独自唱情歌。
……
……
我开始想念一个人,我在脑海里搜寻他的样子:我看见多年前的他,意气风发的他,多情的他,他干活干累了,疲惫了,就蹲坐在山坡上扯着嗓子唱这首歌。
汗水顺着他的脖子流淌下来,他的面容年轻而英俊,带着几分果敢,几分不羁,还有几分骄傲,当然,还有几分迷人的落寞。
那时候,他单身,却并非没有女朋友。喜欢他的女孩很多,他给喜欢的女孩写情书,也收到暗恋他的女生的情书。
他总是满怀豪情地回过头来对我说,你知道山的那边是什么吗?我看着连绵不绝的山峦,迷茫地摇头。他说,山的那边,是城市。
我们要去城市,总有一天,我们要在城市里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下!
天下,多么充满诱惑的一个词语啊!

那个物质缺乏的年代,那个节衣缩食的年代,他喜欢躲在被窝里看书。在父亲母亲已经熟睡的时候,在熄灯以后,打着电筒在被窝里看。他告诉我,写书的人,叫做古龙,叫做金庸。他将看完的书递给我,于是我也喜欢上了他们。
仗剑江湖载酒行!快意恩仇的江湖,充满诱惑的世界!我们一起热血沸腾,一起在睡梦中遨游在武侠的世界里。
因为他,我爱上了读书,因为他,我开始知道,原来除了我们的村子,还有另外的世界,如此缤纷多彩。

祖父说,你要像他一样。知识改变命运,什么是知识?知识就是读书。那时候他已经跟着父母在县城里念初中,成绩在他所读的学校是最好的,也是最刻苦的!每年他都会回家几次,每次离别的时候他都会对我说,我在县城等你!
我们像订了一个盟约,直到我也进了县城念书,和他站在林立的高楼前,而那时,他已经开始念高中!
我们一同站在高楼前,他说,以后我们也会住这样的高楼!那时候,我们的背上背着竹篓,竹篓里装着刚从工地上拾回来的柴火,是建筑工地上废弃的木柴,我们要将它们背回去,为了省下做豆花用的煤炭钱。
我看到他脸颊上的汗水渐渐凝固,最终和晚霞一起消失不见。我和他一起走在暮色四合的城市中,我深深记得他说过的话:一切都会有的!

后来的很多年我一直在想:是什么打磨了当初的豪言壮语?是什么让梦想越走越远?我在混沌的梦境里反复追问,久久之后,我才在不断跌倒中追寻到答案:是生活!
贫穷让人变得卑微,让人变得低三下四,也让人变得现实,变得坚强!
我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喝得烂醉如泥的父亲对他说:你要垫高枕头好好想想!父亲的头发已经失去年轻的光泽,泛出银白色的光芒。他的背已经佝偻了,生活的重担能把一个男人压成一张弓,或者更加扭曲的物体。
我看见了,他也看见了。
我看见多年前的他背着简单的行囊,没有多久就南下去了浙江,一个我只有在地理书上看见过的城市。走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可是倔强的它们,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眼帘里也没有坠落下来。
我看着他离开,就像看着一个落寞的剑客离开了他的故乡!

再次见到他,他的脸上已经有了风霜留下的痕迹。我即将去北方念大学,而他,将继续打工的岁月。
我们一起走在熟悉的城市里,一起回想当年我们的模样,我说,哥,还记得当初我们一起说过的话吗?他静静地掏出一支烟来,狠狠抽了一口,不远处,是新盖的高楼,高楼的远处,是连绵的山峦。他说,老弟,去那边好好读书,哥永远支持你!
离开故乡的那年,他结婚,娶了故乡的姑娘。

多年后,看着肚腩渐渐凸起来的他,我再也无法将他和多年前那个少年的面孔重叠起来,我想起多年前的他,会因为心爱的姑娘离开了而放声哭泣,会因为梦想分崩离析而嚎啕,可是我再也想不起,多年前的那个少年,那个在明媚的阳光里回过头来问我的少年,他说:你知道山那边是什么吗?是城市啊!我看到梦想被现实揉得稀碎,我看到那个少年在岁月里苍老,我跪在回忆里,泪流满面……
回忆里只有林志炫的声音反复唱着:孤单的人那么多,快乐的没有几个,不要爱过了错过了留下单身的我,独自唱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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