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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话说“敢为人后”

2021-12-23叙事散文老隋先生
“敢为人后“,算是老船我对自个儿某种德性的自诩自嘲兼而有之的写照吧。确切些说,把这词儿用在自己身上,是缘于去年白露过后寻常之至的一次骑行。 时令上虽说是“白露为霜”了,可那一向的天气依然沿袭盛夏路线,把“暑热藏在好客的人家”(引自诗人郭……
“敢为人后“,算是老船我对自个儿某种德性的自诩自嘲兼而有之的写照吧。确切些说,把这词儿用在自己身上,是缘于去年白露过后寻常之至的一次骑行。 时令上虽说是“白露为霜”了,可那一向的天气依然沿袭盛夏路线,把“暑热藏在好客的人家”(引自诗人郭小川《团泊洼的秋天》)虽然是仲秋天天骄阳杲杲,时时热吻连连,及至与让赋闲的老船仍旧泡在热窝中,在家是榜爷一个,出门则短打一身(半袖衫和沙滩短裤)。那一日吃罢早餐外出买菜时,老妻不免数落、揶揄道:“这时节大街上可还能看到穿短裤的?真有你的,短裤骑士阁下。”为夫却不管不顾,回应道:“本骑士又不是出席什么社交场合,只去菜场转转,只看怎样凉快舒适,用得着那么正儿八经么?”- 本骑士下楼骑上我那灰不溜秋的单车(如此“骑士”,笑掉诸位大牙了吧),兴冲冲地上了路,应和着脚蹬子一圈又一圈的节奏,脑海里下意识地跟着转圈,转着转着,猛地跳出一个词来:“敢为人后”,对,“敢为人后”。这个词是不是老船首先想到的,一时无从考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无疑是大家耳熟能详的那个褒义词“敢为人先”、“敢为天下先”的最佳反衬,而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最佳拍档。- 如果说“敢为人先”是一种令人钦佩之至的美德,“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需要具备超人的胆识、气度、先见之明和不怕失败乃至不怕牺牲的大无谓精神,那么,“敢为人后”,同样需要具有超乎寻常的勇气,那是一种能忍受人们白眼、讥笑、嘲讽和来自方方面面的唾沫星子的别一种勇敢。- 在某些方面,老船就是这样一位“勇敢”的人,或曰“勇敢的骑士”。别的不说,足下蹬着这劳什子就足以佐证,更遑论诸如此类的某些生活习惯了。- 想当年,自行车作为稀有的个人交通工具,成为有地位有权力的人在大众中间显摆的“贵族身份”象征时,老船还没有这个阿堵物,甚至还不会驾驭这个滚得动载得人的“眼镜”。当自行车开始成为“三大件”之首走俏寻常百姓家时,老船总算拥有了一辆这样的东东——永久51型载重车,堂而皇之当上“骑士”了。好不荣幸,好不便捷!骑上它,能使自己尽量减少走路了,加快行路速度,节省时间多干自己喜欢的事儿了,不胜欣喜。 这自封的“骑士”不就不做,一做就恋栈不已,下不来了。而且,不管“坐骑”的好坏新旧,能代步能赶一点点时间能锻炼腿脚就行。我从不亦步亦趋地赶时髦更换越来越新颖越来越“抖派头”的新车型,只注重它的实用功能,而且还最大化地利用之。上下班路上与我如影随形且不说,就算是随便走走都要骑上它,哪怕只有一里路,半里路,甚至百把米,都像堂吉诃德那样骑着驽锌难得,几乎是寸步不离。记得买到“永久”不久的那段时间,同父母住学校一套简易宿舍的时候,从家里到厕所需穿越一个两百来米长的操坪。要上厕所了,我也是跨战马一般跨上那劳什子,风驰电掣般地来来去去。偶尔有一回忘了这“马”,走出了几步,猛地记起,连忙杀个回马枪,到屋檐下推出它就翻身上马,踏蹬而去,不把这“如厕骑士”当好不罢休似的。 然则,好景不长,时过境迁,没几年自行车的身价在人们的眼中每况愈下。不经意间城里路上穿行的大都是大大小小、色彩斑斓、式样新颖的机动车。甭说那呼啸而来绝尘而去的摩托车,即便是名牌非名牌小汽车也如过江之鲫穿梭在大街小巷……至于自行车,只看到稀稀拉拉的几辆,相形之下都那么灰不溜丢、可怜兮兮的,近年来更是很难寻觅踪影了。有一回我在小城一大桥上骑着自行车自行其是,看着大大小小机动车往返行驶,络绎不绝,忽地起了一个念头,何不数数在自己骑行整座大桥的时间段(大约6分钟吧),还能遇到几位这样的同行“骑士”?你道结果如何?南来北往统共四辆自行车,其他三辆的“骑士”还是风尘仆仆来自建筑工地的农民工。如果老船年轻十几岁的话,也要混迹于他们这一群体自得其乐去。- 早在十几年前,同事们都奉劝老船别骑这阿堵物了,不说买台轿车来开开,最起码也换个轰鸣的摩托车吧。可我置若罔闻,后来,同我一起骑车的伙计们先后“反水”,改换门庭,投靠摩托族甚至小车族了,我仍然矢志不移地孤军奋战,“自行”其乐。自嘲为我的车就是我的“双腿捺”(家乡土话,“捺”是迈步的意思,整个词儿谐音“桑塔纳”),是比一切小车更小的车。还不风光么? 面对如此冥顽不化的老船,不少朋友不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对我口诛笔伐了。可我坦言这档子事还真没说的,还真跟这个鄙薄人力交通工具的小社会较上劲了!别说我没有闲钱去购置高档机动车,即便钱多得发烧,我也不加入施放尾气一族,始终不渝地将我的自行车“骑士”当到底。如果说你们这些个私家车的主儿里面有几个属于“敢为人先”之族,那么,老船就是个抱残守缺、不怕讥讽的“敢为人后”的堂吉诃德似的“英雄”了!再说了,自行车代步有利环保,有益于健身这两个法宝也是我对鄙薄自行车之徒反唇相讥的利器。因而老船总是立于不败之地,至少自个儿是这么阿Q似的自诩为胜者的。 从此谁都拿我没办法,只能听凭我这极为另类的“骑士”穿行在大街小巷,悠哉游哉……我想如果身体状况允许的话,把自行车骑到古稀之年甚至耄耋之岁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只是那时侯人们返璞归真,又燃起对环保健身行动方式的热情(其实现如今的大城市本着这一理念甘当自行车“骑士”的亦不乏其人),也是完全可以想见的吧?彼时彼刻,老船可算不上“为人后”的人了,但“敢”的因子依然存在,一些被现代人嗤之以鼻的老土的生活方式,老船还是会像现如今一样土洋结合不伦不类参杂其间并行不悖吧。- 现如今的老船往往放浪于形骸之外,宅在家里的时候,赤膊上阵做家务、用电脑、码字儿、玩微信、看电视……在一个酷热的夏季是极为自然的事。在外,则是一身短打外加赤脚穿凉鞋皮鞋之类不修边幅之举。还有不跳舞、不打牌、也不钻营更不会发财等等远远落后于时代的怪癖,令文明人施之以白眼:简直比老土还老土。这样的行径,在自己不大的活动圈子里一向显得很另类,而我自视为“敢为人后”的标志之一。- 其实我们身边,这类“敢为人后”的也并非老船孤身一人,我有一同事李君,不打牌,只下下象棋;不上网,只看看电视。原先也是单车一族,而今已改为步行族了。最绝的是身穿数十年式样不变的装束——中山装、国防装跨越两个世纪,从不下架(身架)——毫不以为寒酸,反而视这两个式样以外的衣服为奇装异服,从不染指。还有…… 够了,老船以为世界之大,类似于自己的“敢为人后”之辈总还有一定数量的。这样的人这样的生活态度当然无法得到社会的认同,遑论礼赞,但谁也不能否认他们也是很有独立性格的一个群体,老船深为自己不盲目趋同社会潮流而自豪,为自己虽然“为人后”却拥有一个“敢”字而自豪!- 话说回来,“敢为人后”也不是排斥一切现代文明,也不是囊括物质和精神生活的方方面面。例如老船就较早地加入了上网一族,成为本地五十岁以上人群中的资深网民。只要有利于继续学习知识、认知世界、练习打字加快写作速度和方便联系等,老船在这一领域里,就大可不必非要抱定“敢为人后”不放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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