荠菜疙瘩汤(原创散文)
2021-12-23抒情散文橙子
疙瘩汤,中国北方最为普通的家常汤品,主要食材就是面粉。吃饺子,喝饺子汤,有“原汤化原食”之妙,说的就是面汤能滋心润肺,缓解死面皮和肉馅(饺子馅)带给肠胃的沉重感觉。面条也是,加上汤水,利于消化,苏北人称之为“尚润”,其实就是滋润的意思。苏北……
疙瘩汤,中国北方最为普通的家常汤品,主要食材就是面粉。吃饺子,喝饺子汤,有“原汤化原食”之妙,说的就是面汤能滋心润肺,缓解死面皮和肉馅(饺子馅)带给肠胃的沉重感觉。面条也是,加上汤水,利于消化,苏北人称之为“尚润”,其实就是滋润的意思。苏北民俗,一桌子最丰盛的菜品,假如没有汤(当然可以是甜汤,或者是咸汤。)点缀,是不完美的。居家过日子,天天凉热菜多样,炒的、炖的都有,那是不可能的,也容易吃垮身体。苏北谚语“家常菜最养人”,说的就是农家的日常饮食。这里,疙瘩汤就闪亮登场了。
一位成年的苏北人,假如不会做疙瘩汤,是极其不正常的,尤其像我一样从农村走出来的,顶了一头高粱花子的农家普通人。咱们的父母都是做疙瘩汤的圣手。特别是农忙期间,炖一锅菜,锅沿上贴满死面锅饼,已经非常农家了。要么盛一盆炖菜放在案板中心,接着一馍筐子带着焦黄锅巴的死面锅饼,冒着喷香的热气也端上来了;要么就是每个人分得一海碗炖菜,围着案板的是小孩子,蹲在周围,靠着树干站着的肯定是壮劳力;老人四平八稳的坐在木头墩子,或者四仰八叉的矮凳上,一场盛宴开始了。死面饼吃了半拉,一碗菜动了个尖,母亲或者祖母已经刷锅后做好了白疙瘩汤,舀好后端到案板上来。这种农家吃饭模式,最为五零后、六零后、七零后的前半页所熟悉。冬天,早餐是红薯糊涂就咸菜,晚上就是白疙瘩汤。农家孩子早当家,未成年的子女在割麦炸豆的忙假里,充当半个劳力。到了饭点,就要领命回家做饭。快走出地头了,忙问:“娘,做啥饭?”腰身挺拔的娘,就直起酸痛的腰身,把垂在耳畔的一缕黑发抿在耳朵后,笑吟吟的答话:“孩子,就炝土豆,烧疙瘩汤吧!”
第一次搅疙瘩汤,大都是不能成功的;虽然偷偷跟着父母学了多次,观摩了千百回。底一把、上一把的把锅里的水快烧开了,就赶紧把白面攨在面瓢里,加水搅拌。不论使出多大的气力,都不能像父母操作一样,把面疙瘩搅拌匀成为针鼻般大小,就是粘在筷子头上的两大坨,像碓窝子里舂米的碓头。无计可施,只有洗净双手,慢慢撕扯。开始还能小块小块的下锅,后来就变成鹅毛大雪,或者巴掌大小。等右手提着盛在瓦罐里的疙瘩汤,左手擓着盛着土豆丝和馍馍的篮子来到地里,父亲倒出瓦罐里巴掌大的面饼,准会“哈哈”大笑:“我儿,不简单啊,这样的疙瘩汤才压饿!”
昨天,老婆去田野里欣赏油桃大棚里盛开的桃花,回来时顺手带回来一大团黑绿的荠菜。择干净漂洗,立马成为盈绿加白的一团尤物。菜色犹如扰扰的绿云,洁白的是姣好的荠菜根。儿子还在上高中时,一天下了晚自习,希望吃到我做的炒米。米饭是现成的,青菜缺失,又没有地方可以买得到。我急中生智,抓了一把割来漂洗好的荠菜加入炒锅里,炒米饭顿时有了“春在溪头荠菜花”的神韵,儿子吃得分外得意。以致以后儿子返家省亲,还要我做荠菜炒米饭。
早晨就做荠菜疙瘩汤。妻子烧水搅疙瘩,我腌渍荠菜。妻子驾轻就熟,一碗白面加少许水,顺时针搅动,颗颗面疙瘩如同绣花针鼻,只等水开下锅。娇嫩碧绿的荠菜可以改刀,也可以不改,万不可开水焯。一焯,荠菜的精华失去了,香味消失了,大煞风景。改了几刀,把蓬松抖擞的荠菜装到器皿里,加盐和味精腌渍,精神的荠菜有些萎靡,还是具有盈盈的绿色。疙瘩下锅烧开了,下腌渍好的荠菜。略一搅拌,停火舀碗。
疙瘩细白,荠菜油绿绵软,如开在清池里的睡莲。呷一口,疙瘩柔滑,荠菜鲜香,心尖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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