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头观荷
2021-12-23叙事散文康乔华
江头观荷
康乔华当江头古村那两百多亩的连片荷田倏然跃入眼帘时，我的内心充满了喜悦与激动，这么多年来一直渴盼江头恢复古时种荷花的场面，如今真实地呈现在眼前。我知道，这个村是我国北宋著名哲学家、理学创始人周敦颐后裔繁衍生息之地，以“爱莲文化”闻……
康乔华当江头古村那两百多亩的连片荷田倏然跃入眼帘时，我的内心充满了喜悦与激动，这么多年来一直渴盼江头恢复古时种荷花的场面，如今真实地呈现在眼前。我知道，这个村是我国北宋著名哲学家、理学创始人周敦颐后裔繁衍生息之地，以“爱莲文化”闻……
江头观荷 康乔华
当江头古村那两百多亩的连片荷田倏然跃入眼帘时，我的内心充满了喜悦与激动，这么多年来一直渴盼江头恢复古时种荷花的场面，如今真实地呈现在眼前。我知道，这个村是我国北宋著名哲学家、理学创始人周敦颐后裔繁衍生息之地，以“爱莲文化”闻名于世。在人们的记忆里，江头荷花只生长在古代人的田园。而今的我不想再去细细追问，现时的江头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种植荷花的原因。也不管那段文革岁月给它带来怎样的伤害，但它在我心中永远都是美好的。爱莲文化也会永远在这里蕴聚传承下去，影响历代子孙。今天，我在这里与荷花相遇，仿佛赴一场盛会典藏，我的喜悦和激动顷刻间就化作了低低的倾诉：啊，我梦中的荷花原来就在这里，只是让我期盼得太久、太久了。在这里，流连驻足观荷、品荷、赏荷，荷花便开在、香在我的体内和心上。于是可以说，江头因了这片荷花，更多了一种氛围，我相信，从此这个村的“爱莲精神”将会变得更加影响深远、博大。 荷，于我是有缘的，少年时的我常在老家的荷塘边漫步，读朱自清的《荷塘月色》，累了就坐在石头上，静静地欣赏荷花的秀美、叶的清香、枝的挺拨。那一刻我把所有情愫都溶入了荷香的氲氤之中了。而今来到江头，见到荷花，那种美霎时就击中了我的神经，直抵我的灵魂深处。这个时候是荷月，正是荷盛时节，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绚丽多彩的荷花，点缀在荷叶中间，随着微风自由地摇曳，温文尔雅、飘逸灵秀。眼前的荷田，一片连着一片地铺展开去，而绿亮亮的荷田上面，天是蔚蓝的，像刚出水的芙蓉，清新怡人。在这样的境遇里，我走进荷花园，在荷的世界里，近距离触摸荷田，心灵似乎一下子就被洗净，放下了世尘羁绊，而进入了荷的心，体悟一种生命的高度。 此时，我闻着荷香，在或浅或深的翠绿丛中，寻找荷展示的艳丽瑰姿。这里的荷很多，似乎每株荷都生出花来，远远望去，荷田上像是覆了一层粉红的幔。有些尚未开放的荷，含苞欲待，像极了含羞待闺的少女；而荷叶却大如凉帽似的，风吹过来，摇摇摆摆，偶尔露出一条缝隙，下面是默默助叶成长的水流，流水无言，叶子却更见风致了。还有那些莲蓬长于蕊中，它们被花瓣簇拥着，露出嫩嫩的、浅褐色的尖。此时的荷花，似晕着风的少妇，绽开的花瓣，是要做母亲的幸福笑颜。这时飞来探花的，不是蜜蜂和蝴蝶，而是三五只癯瘦的蜻蜓，它们展开薄薄的羽翼，绕着红莲低回起舞，或许是为了追逐那淡淡的馨香吧。荷花丛中，曲曲折折的长廊连着三两座弯桥和荷亭，它们被绿的荷叶、红的荷花簇拥着，举目望去，绿浪一层一层地向四周荡过去，诗人笔下“接天莲叶无穷碧”的壮观画面，就这样，在我的眼前铺展开来。 我痴痴地徜徉其间，不知是我在画中游，还是画中有一个痴痴的我。倚在荷花旁，看高高的荷杆亭亭玉立，其尖之上或粉的荷花或绿的莲蓬，让人想到洁白如玉的秋实。剥开莲蓬，白嫩如水的莲子裸露出来，像赤子的皮肤，让人不忍心触碰，生怕一触就化了。此刻我把脸儿贴向荷花，闻香抚叶，陶醉其中。自古以来，荷花就是圣洁、吉祥、美丽的象征。可以说，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香远溢清，亭亭净植，这个绰约意象，千百年来，开放在文人墨客的心思、梦魂里，让人驰怀骋想，心荡神移。在这里，人们长时间驻足赏荷、论荷、品荷，他们久久不愿离开，对眼前的荷田赞不绝口。或许，真的要感谢这两百多亩荷田，它让荷花开在江头，把一种莲文化洇染在这方水土中。在江头观荷，心生禅意，净了胸中烟尘，脚下生出莲步，多了空灵静谧。这时我的眼前呈现高洁的境界，我在这种境界里寻访，远离凡尘俗世，接受荷的洗礼，纯净心灵。于是，在荷花面前，人们喧闹的心儿安静了许多，圣洁了许多。 可以说，江头荷园是一个自在、自足和安祥的世界，那田田荷叶成了万应灵药般的彩叶透亮了你的心胸，还你一个洁净激扬的生命。人们在这片荷花园里流连，以借荷花纯净身心，淡泊自然。这时，当你走出荷田再到对面的古民居里时，也照样能体验到荷花所特有的高洁、静美、禅意的境界。一切都得体于自然和荷语，那些通曲的深巷，粉墙黛瓦间的静谧与纯美便是荷花赋予的，在村子里走，你会看到那些风雕雨琢的镂花门窗，以及一件件精雕细刻的古文物，烙满了莲花的印痕，它们如同一座座不朽的丰碑。那些为官的牌匾是江头的脸面，如一本墨香古书，内涵厚重而大气。不用多问，看到这些牌匾你会了解到一个很了不起的周氏家族，他们历代为官，官官清廉，体现出荷花质朴高洁的精神品格。村前的“爱莲家祠”，是江头最具文化气息的代表，折射出几百年的文明。家祠的梁柱为黑色，代表淤泥；壁板则为红色，代表莲花，诠释了“出淤泥而不染”的寓意。《周氏家训》至今也一直悬挂在家祠的壁上，弘扬着周氏族人的爱莲家风。那些与众不同的木质窗扇以大型的篆体字作为窗棂，渗透出爱莲文化，令人在一种无形的规约里体悟人生之道。 这时，想起一曲喜爱的佛乐：“一花一天堂，一草一世界……一念一清净，心似莲花开。”我知道，佛来自印度，那里干旱少雨，对水渴望，莲生水中，洗尘，把对荷花的膜拜喻为佛境，佛生在荷花之中。而荷花与佛教恰有不解之缘，千年来，彼此相惜。佛典《大日经疏》有一段对花相当美妙的叙述：“花是从慈悲中生出来的，是静心的种子在大悲的胎藏中，经过万种善行敷出庄严的佛菩提树，因此叫做花。”花有柔软的品德，可以使人心缓和平静。佛教里讲究洁静，身洁，心洁，耳目不染尘埃。莲花是洁净的化身，是佛的使者，她一身的纯洁，与佛的善心相得益彰。因此，江头的品味就是把古老的爱莲文化铺陈开来，你不可只沉湎于山水之乐，这里不是佛门，但你要心怀爱、佛随其身去膜拜崇尚荷花和美好的事物。行走在江头，我的心也如同盛开的莲，和它面面相对，仿佛自己也成一朵洁白的荷花，在风里，水里，释放生命的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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