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天气何时了

　　 雾霾天气何时了
　　我来北京过年已是十个年头了，一般是头年九月份离开湘潭赴北京，次年四五月间离京返潭。湘潭是典型的江南，北京则是十足的华北，前者的纬度是北纬二十七度多，后者的纬度是北纬三十九度多，足足相差了十二度多，气候自然差异很大：湘潭湿热多雨，北京干燥少雨。春冬之季差别更大：湘潭是潮湿阴冷，北京是干燥苦寒；湘潭多是阴天、雨天、雾天，北京则多是晴天，雨水稀少。 身为南方人显然不大适应北京的干燥苦寒，总觉得一身不自在，皮肤干干的，喉咙痒痒的，老想喝水。然而说实话，北京也有一大好处，那就是晴天多，出太阳的日子特别多，太阳还特别亮。这也造成了南北方人对气候予人寿命长短的不同心理：北方人总认为北方干燥利于人的长寿，南方低湿不利于人的健康，因此当年贾谊贬到湖南做长沙王的太傅还成天忧心忡忡，担心自己会短寿呢。
　　十年来春冬两季我都是在北京过的，身为南方人虽然多少有点不习惯，但有一点却让我感到欣慰，那就是北京的晴天多，几乎天天是红日高照，蓝天白云的日子也不少，这在湖南简直就是奢望。湖南的冬天还多少能见到几天太阳，不过这时的太阳也总是懒洋洋的，无精打彩的样子，热度不够，亮度也不足。至于春天，晴天更是少见，多是阴天、雨天，很少出太阳，空气总是湿漉漉的，似乎能抓出水来，东西特别容易发霉，不仅吃的东西变质发霉，穿的、用的也照样发霉，甚至连墙壁也发霉。象我们这样半年多才回去一趟的人，回到家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清理、晾晒东西，把发霉的食物扔掉，把发霉的衣物清洗，把发霉的墙壁擦拭。而在北京就根本用不着这些耽心，除了冰箱里的东西之外，别的根本就不会发霉，就连花生、瓜子之类的炒货放上半年也没事。
　　女儿家的房子正好是坐北朝南的方向，而我与老伴的卧室又是朝南，因而阳光特别充足。因为北京的经度比湘潭小，太阳也比湘潭出来得早些，上午八点多阳光就照到了窗台上，即使是三九严寒，人靠在窗台上，让阳光斜射在身上，也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到了十点以后，阳光直射窗台，房子里也就跟着亮堂起来。十二点以后，阳光虽是斜射，但力度明显加强，亮度明显加大，睡午觉时即使放下两层窗帘也仍嫌阳光剌眼，如果想看电视，那就非得放下窗帘不可，不然阳光反射在电视屏幕上，屏幕就会变得灰白。所以我常常对老伴说，这里的环境虽远不及科大好，但却可以充分享受阳光，让你心里特别亮堂。
　　刚来北京的那几年，一个突出的印象是沙尘、扬沙的天气多，甚至还会碰上沙尘暴。女儿所住的小区条件又不甚好，小区往南的方向还是土路，路边满是浮尘与垃圾，一旦遇上刮大风，那真是糟糕透了，漫天都是灰尘、树叶、塑料，连眼睛都睁不开，不大一会，脸上、嘴里、头发上都是灰尘与沙子，整个人都是灰扑扑的，叫人不敢相认。一旦遇到沙尘暴天气，情形就更糟了，整个视野都是昏天黑地，什么也看不清，等到沙尘暴一过，到处就成了沙子的世界：马路上、汽车上、房顶上、人身上，满是沙子。
　　过了几年，小区周围的环境有了很大的改善，北京的扬沙、沙尘天气也明显减少，可随着城市的发展，尤其是汽车的大发展，另一种灾难性天气又来了，那就是雾霾天气，而且情形一年比一年严重，特别是今年，雾霾的天气成倍增加，雾霾的程度也越发加重，简直成了北京的灾难。
　　往年住在北京，总感觉晴天特别多，天天都是红日当空，阳光普照，而今年自九月初来到北京，似乎就没见过几个象样的晴天，雾霾天气几乎去了一半，既没下过几场象样的雨，更未下雪，连正儿八经的阴天都很少，多是灰蒙蒙的天气，到处都显得灰暗、晦涩，空气的能见度极差，想举目远眺几乎不可能。最让人生厌的是连着几天都是雾霾天气，有时还是红色预警的重度霾。现在北京的大晴天是越来越少，眩人眼目的太阳也变得羞涩起来，至于蓝天白云则更成了稀罕物，大自然似乎老是跟北京人过不去
　　往年早上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窗户，将室内的种种气息排出去，让室外的新鲜空气流进来，而今年这道程序几乎全免了，原因就是室外的空气比室内还差，唯恐一开窗污浊的空气就进来了。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晴天，才赶忙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进来，这时人的心情才亮堂了些。
　　往年，我们家不管大人小孩都从不带口罩，即使偶而遇到沙尘或雾霾天气，也不大当回事。今年因雾霾天气实在太多，气象预报也告诫人们尽量减少户外活动，如若外出最好带上口罩，于是，女儿、女婿作为上班族外出时都带上了口罩，外甥每天上幼儿园，老伴送他去，祖孙俩也得带上口罩。这不仅费钱，还给生活添了不少麻烦。
　　正因为这样，所以今年来京后心情远不如往年。你想，家里长时间不能开窗户，人也不能轻易外出，老是猫在家里，心里有多难受啊。每天隔着窗户往外看，天空都是一片灰暗、阴郁，白天见不到太阳，晚上见不到月亮。白天时，远处的高楼大厦都被雾霾所笼罩，连近处的房子都隐约不清；晚上，本来附近的商场、马路都是一片灯火辉煌，彰显出都市的繁华与热闹，可如今这些辉煌的灯火几乎全被雾霾所吞噬，就连天上的月亮也被这厚重的雾霾所遮盖。经常碰上这倒霉的天气，心里实在郁闷得很，只想赶快跑回湖南，去呼吸新鲜空气，可职责所在，我们又不能丢下外孙不管，跑回湖南躲清闲。
　　雾霾虽不是北京独有的城市病，可北京的雾霾又的确病得不轻。你想，作为一个大国的首都老是被雾霾笼罩着，连城市的轮廓都看不清，航班要因它或取消、或延误，高速公路要因它而关闭，连人们的外出都要带上形形色色的口罩。虽然北京还不至于因雾霾而瘫痪，但雾霾又的确让两千多万北京人为之叫苦连天，甚或痛心疾首：中国的高层为之而焦虑，城市的管理者们为之而苦恼，普通的市民则为之深深叹息。
　　雾霾看似是自然灾害，但细细想来它又是现代城市文明带来的：如果没有那么多的火电厂、钢铁厂、冶炼厂、水泥厂，没有那么多的供暖锅炉，没有那么多的小车、货车、火车，天上没有那么多的飞机，又怎么会排放出那么多的废气与颗粒物！正是人们所追求的高速度、高效率以及生活上的奢华与舒适，才带来了代表现代文明的上述东西，而正是这些代表现代城市文明的东西释放出大量的废气，加之大自然原有的雾气，于是就造成了今日之连续性与灾难性的雾霾。因此，人们与其怪天公，还不如怪自己，正是民间谚语所说的“自作孽，不可活”，人类过多地追求物质文明，到头来是要付出代价的。
　　虽然时至今日，人们不能再要求人类完全能回归自然，但人道与天道如何共存，人类与自然如何共处，确实值得人们深思。
　　但愿巴黎协定能得到全球各个国家和地区的自学遵守，也希望我国从中央到地方各种治理环境的方针、政策、措施能得到贯彻执行，盼望假以时日，雾霾天气能远离我们，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得以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