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花骨朵

雀儿啾晨，朝气蓬勃。但胸脯那频繁的凸突感，却使素梅的柳眉扭成了结。她拉紧汗衫儿想去压迫那种异样感觉，不过一想起母亲讲的春天花骨朵哲理，腮帮上又凹出了对称的小酒窝。

昨天帮母亲整理庭院，看见篱笆上的牵牛花好些花蕾含苞欲放，素梅就用手指不停地逗耍那羞涩闭合的花瓣。母亲见状阻止道：“时到花就开，硬捏变咸菜”！

素梅听了喷饭——母亲所形容的“咸菜”，指的是几个常串门同学拼命捏烂“青春痘”之后搞成的“大花脸”。

推开纱窗，刷洗口腔，素梅感觉篱笆上的花骨朵虽比昨天略有长进，但依然呆板，离“娇艳动人”还差得远。唉！花骨朵要展现成为花朵朵，程序还真多，虽说已是富有紧迫感的农历四月。

感叹间，素梅从衣柜里选择了与自己名字相配称的服饰，把自己打扮成餐厅的女“维特”（侍者）。

节假日一镀上“黄金”的表皮，服务行业就洒满艰辛的汗水。在风景区开小餐馆的父母，一早已把蔬菜和鱼肉拾掇干净，整齐地铺陈在橱窗里，以迎接四方游客的百般挑剔。

素梅看见叶菜上有些虫咬的痕迹，就顺手想摘除。母亲阻止道：洗干净最重要，虫咬的痕迹反倒不要紧，正好说明我们的蔬菜不喷农药，纯天然。

“虫”也能当招牌！素梅莞尔。不过，同班的男同学胡旭就想当“虫”。下个月就中考了，如果成绩不好考不上“重点”，他家里绝对拿不出几万块钱的择校费。

“助你一臂之力？”作为班里的才女，素梅曾试探过。

胡旭摇摇头：考不上“重点”就去开间电脑店，用自己的电脑专长以工养学，读完普通高中。“虫”确实也能成招牌。想到此，素梅笑出了声。

离餐馆不远的文娱区也是欢笑声一片。民俗的“舞龙”项目在所有的节目中一枝独秀。胡旭放假时也在舞龙队里打短工。

休憩时分，素梅看见胡旭脱下演出服，枕着双肘歪在草坪歇息。黑色的腋毛和白皙的腋窝对比强烈，看得素梅胸口又突突跳。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小步跑到了他跟前递过去戏虐道：“只会舞龙尾的，来一口。”

胡旭看了她一眼，接过饮料一口喝了半瓶，然后拍拍自己的裸胸竖起了拇指：“只有先拽龙尾，才能稳执龙头！”

素梅听不清胡旭在说什么“龙头龙尾”，只见他厚厚的胸肌在眼前晃动得自己脑海一片空白。

回到餐馆时，母亲笑眯眯地说：“请客哩，三块钱一罐哦。”

素梅答非所问：人人都想成“龙”，谁来当“虫”？

母亲听了，扑闪着眼睛直咕哝：“上网上多了，脑筋都短路了，没人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就是电脑“阿斗”了！素梅缓过神后笑话母亲道，好难沟通。昨晚她和胡旭通过QQ把几个哥们的“大头贴”来回传递，然后用图片软件“否偷手”（Photoshop）一下，就成了男男女女的“艺术”合影。母亲看了，张嘴就痛斥早恋的害处。素梅指着刚贴上去的学校背景解释说，别紧张，那是学校共青团支部领导班子成员的合影。

“上菜！”母亲一声号令，把树上的夏蝉吓得噤若寒蝉。

素梅收回思绪、步履轻盈地进出厨房，按照母亲的指令将佳肴送到后院的花园里。餐厅的桌子摆到院子里，是因为客人说外面的空气比空调的工业味道纯，而且还能赏花。

除了纠缠篱笆的牵牛花，院子里还种满从山谷里移植来的奇花异草。由于不是盆栽，所以壮硕的花花草草引人注目；尤其那些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更叫客人爱不释手。

噗哧！雅兴当头的赏花食客一边赏花一边打开冰冻的啤酒瓶盖。素梅灵机一动脱口而出：“时到花就开，硬捏变咸菜！”

客人会意，释爱花手，大笑赞同，开怀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