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说自话（十二）

自说自话（十二）
外面又下雨了。侧耳聆听，感觉那是真真切切的冷雨。先生说，地面已经潮湿，西北风刮着，今天你就别出去买菜了，将就一顿，有什么吃什么。
先生打这个电话的时候，我已在风雨之中。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抬头看天，黑压压的一片；低头嗅嗅脚边的花草，瞅瞅闻闻，那冷风冷雨似乎有了些许的温度。不紧不慢地用手去摸摸，那绿叶，那枝条，还有那滴落于叶与干之间的雨珠，仿佛也有了些许的温度。
雨在一位大爷的铁锨上飞舞。这座小城数十万人的“生命水线”在大爷的雨衣上、脸颊上飞舞。我不止一次地见到他，于小城的这条主干道两旁忙碌着。我也曾问他，您是下水道工人吗？这是您的工作吗？大爷抬起满是皱纹的额头，笑嘻嘻地对我说：“我是来城里享福的，平日里没事，我看这里搞建筑，沟渠有些堵塞，就来疏通疏通，闲着也是无聊啊！”这一片，路的两侧果真被大爷清理得干干净净的。雨下在左右的沟渠里，看上去是那么的欢快而流畅。
也许，小雨犹如我们女人，应该是最富于感性的罢。也如我看到的眼前这一景后，便觉周身热乎起来。
买菜归来的路上，我瞭望着雨后的天空，那迷幻的样子，即使粗嗅，也总有那么一点点薄荷之香味难逃鼻翼；纯浓之时，竟还会发出花草与树林之间的那种特有的土腥气来，淡淡的，并不让人讨厌。小时候与老宅的前后左右，反复捉过的蚯蚓，还有那蜗牛身上的味道，仿佛又飘拂了过来。
这毕竟是严冬季节呀，我有点夸大其词了。可能是地上和天上那重重叠叠的景致，让我的心灵深处蠢蠢而蠕；也可能是那些花草树木的潜意识与我的空遐想紧紧相连着，以至于才出现那些莫名奇妙的想法来。
余光中在一篇文章里说：“落基山岭之胜，在石，在雪。不过要领略‘白云回望合，青露入看无’的境界，仍须来中国。”
第三次去成都，在秀丽的九寨沟逗留了多日。如果说“九寨归来不看水，童话世界在眼前”，那是一点儿都不未过的。
飞机从双流起飞了。因去九寨的路途不是太远，飞机几乎就是贴着群山而行的，蓝天白云触手可摸，我在恍惚中感叹着人类的神奇与伟大。而当飞机降落在海拔3500米的高原——“九黄”机场时，这个“九黄”机场正如人们所说的那般：十次航班九次黄，还有一次要返航。我们的运气还算好，仅仅延误了那么一点点时间。
从机场出来，我突感有点头晕，有点心慌。外面的天气也变了，竟然下起了小雨。导游小杨说，这是高原反应，一会就好了。
在前往沟口吃饭住宿的路上，小巧玲珑的藏族小姑娘伶牙利齿，滔滔不绝地给我们介绍起了当地的风土人情、人文地理……我凝视窗外，真是名不虚传，到处山青水秀着。车在逐渐向1950米左右的低处行驶，途中，高原草地、群山森林、绵绵峡谷依次出现，经过九道拐，呵，一点不拐的，它无法与咱洪泽湖大堤那108道弯弯相提并论的。道路虽曲折，但不险，不陡；山峰直插云霄，与白云亲吻着；藏族的房屋倒是很有特色，堪称别具一格，但这里的人烟确实是有点稀少了。
九寨，据说只开发了三个寨子。小姑娘竭力推荐我们走进藏家，观看歌舞，可惜被婉言拒绝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一直置身于梦魂牵绕的九寨沟怀抱里。
九寨沟属于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范围，因有九个藏族村寨而得名，平均海拔在2000米以上。这儿森林密集，沟内分布108个湖泊。
九寨沟的地下水富含大量的碳酸钙质。湖底、湖堤、湖畔水边均可见乳白色碳酸钙形成的结晶体，据说均来自不远处的雪山、森林。
九寨沟的活水泉又异常洁净，加之梯形状的湖泊层层过滤，其水色愈加透明。翠海、叠瀑、彩林、雪峰、藏情，被誉为九寨沟“五绝”。水乳交融，美不胜收。
树正沟。它就在九寨的入口处，地势较低。乘上观光车不久，最大的一个寨子——荷叶寨便展现眼前。导游介绍说，这个寨子以田园风光为主，秋季最美。
树正瀑布。它是九寨沟四大瀑布里最小的一个，导游让我们快速前行，不要多看，后来我才知道就是因为它太小。据说宽只有62米，高约15米左右。
犀牛海。树正沟最大的海子，景色变化多多，湖岸四周彩叶多多。因为天气晴朗，其中的倒影甚是美丽，水天一色，给人以梦幻之感。关于“海子”，我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日则沟。九寨沟里最美的一道风景。据说这里的景色四季轮换，变化无常。
诺日朗瀑布。它以宽阔而著名，宽约300米，落差约20米。雄伟壮观，滔滔而下的瀑布如银河飞泻，声震山谷，站在它面前有点寒气逼人之感觉。腾起的水雾在阳光的照射下，幻化出横挂山谷的道道迷人彩虹，煞是好看！
看过诺日朗瀑布，珍珠滩瀑布一点儿也不逊色。水势猛、水声大、气势壮观、冲进谷底的瀑布黄绿相间，在阳光下闪烁着绚丽夺目的光彩。
五花海和镜海。前者精彩，后者只是另一番滋味。水面光滑如镜，巨树倒影在水里半浮半沉着。
九寨沟蓝天、白云、雪山、森林、尽融于瀑、河、滩之中，缀成一串串宛若从天而降的珍珠。
九寨沟，一个五彩斑斓、绚丽奇绝的瑶池玉盆；一个原始古朴、神奇梦幻的人间仙境；一个不见纤尘、自然纯净的“童话世界”！她以自己独特的神妙奇幻与无法尽览的自然人文景观，成为全国少有的“世界自然遗产”和“世界生物圈保护区”两顶桂冠圣地。我只能这么简单地说，九寨沟是一个“自然的美，美的自然”的大美境地！！
回来多日了，我的思绪仍在那里。
我想象着春天里的九寨：春日来临，冰雪消融、春水泛涨，山花烂漫，远山的白雪映衬着碧绿的树林，温柔而慵懒的春阳吻接湖面，吻接春芽，吻接我感动自然的心境。
我想象着夏天里的九寨：夏日降临，它掩映在苍翠欲滴的浓荫之中，五色的海子，流水梳理着翠绿的树枝与水草，银帘般的瀑布抒发着四季中最为恣意的激情，温柔的风儿吹拂草地，吹拂树梢，吹拂我流水一般自由的心绪。
我想象着秋天里的九寨：红叶飘飞，五彩斑斓的彩林倒映在明丽的湖水之中，纷纷地落在湖光流韵间；悠远的晴空湛蓝而碧净，自然造化中最美丽的景致充盈眼底。秋天的九寨应是一个最为灿烂的季节。
我想象着冬天里的九寨：此时我应该变得尤为宁静，尤为充满诗情画意。山峦与树林银装素裹，瀑布与湖泊冰清玉洁，蓝色湖面的冰层在日出日落的温差中，变幻着奇妙的冰纹，冰凝的瀑布间，细细的水流飘出沁人心脾的乐音。
九寨四时，景色各异，春之花草，夏之流瀑，秋之红叶，冬之白雪，无不令我为之叫绝。而这一切，又深居于远离尘世的高原深处，在那片宁静得能够听见人的心跳的净土融入春夏秋冬的绝美景色之中，其感受是任何人间语言都难以表白的。
……
对四季里的九寨，我无法用笨拙的语言来描绘她的空灵；对风雨里的大爷，我又能用什么精美的词汇来书写他的豁达呢？恐怕，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跟自己聊聊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我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九寨能永远在纯洁自然里一尘不染，大爷的身体能永远在风调雨顺里健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