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萝卜熬成鸡汤
2021-12-23抒情散文gt_wxz
用萝卜熬成鸡汤夏天快要结束了,虽然天还是那么热,但田野里已经开始变了模样,麦子收光了,牲口可以在有限的空间自由自在一阵子。谁都知道将要来的日子是那样的丰盛那样的富足。杏子已经吃过了,桃子正等着我们呢。还有苹果、梨和苹果梨。西瓜已经下来了,西……
用萝卜熬成鸡汤
夏天快要结束了,虽然天还是那么热,但田野里已经开始变了模样,麦子收光了,牲口可以在有限的空间自由自在一阵子。谁都知道将要来的日子是那样的丰盛那样的富足。杏子已经吃过了,桃子正等着我们呢。还有苹果、梨和苹果梨。西瓜已经下来了,西红柿将要把一片又一片的红映进我们的眼,印进我们的心,送进我们的口。还有黄瓜菜瓜甜瓜呢。
大人们比我们想得远,秋天好过,再贫瘠的秋天都饿不死瞎家雀,最难熬的是冬天和春天。所以,有远见和没有远见的人都知道,趁着地闲,赶紧种出些过冬的菜蔬。能过冬的菜蔬,首先就是萝卜白菜。在收尽的麦地上种萝卜和种白菜一样,都是挖穴点播,当然也有勤快一点的人在先犁好地再种萝卜。
种上萝卜,已经是秋天了。间苗之后,似乎再不需要怎么管理。地还有地力,不需要施肥。因为是穴播,也不需要怎么除草,最多是派我们这样的小孩子到地里一边玩一边把长大了的草拔去,这主要还不是为了萝卜,而是怕秋天草结籽,把草籽落到地里给第二年为害。都说大萝卜被猪拱了。在我们这里是不怕的,因为极少有放野猪的。其他的牲口在这时又被赶到了湖滩上,还有那么多的小孩子看着呢。
秋末冬初,要挖萝卜了。照例是起个大早,一家人老老少少齐动员,挖的挖,拾的拾,削的削,最后一车拉回来,堆在院子里。也有种的多的人家,把挖下来的萝卜拉回家,等第二天再慢慢削。
削萝卜,其实也是选萝卜。一般只是将萝卜缨切去,将挖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挑出来,留待最近吃。将完整的堆在一起,晾凉水气,就要窖藏了。
太小的一般就喂猪了,当然也有细心的紧巴的人家,将小萝卜和大白菜一样腌起来,那在天寒地冻的时节,又是一样与白菜不同的风味。甚至还有更细心的,将萝卜缨选好的,或晾或腌。
新鲜的萝卜脆爽微辣水分充足,几乎可以当作应季的水果吃。而且量又那么的充足。所以萝卜刚下来的时候,大人孩子饿了口渴了或者嘴中寡淡了,都回去拿个萝卜洗洗擦擦,就吃起来。有口味重嫌萝卜寡淡的,将萝卜切开,撒点盐,就更有味了。“熟食甘似芋,生吃脆如梨。老病消凝滞,奇功真品题”。可见,古人就是这么做的。不仅好吃,还能延年益寿哩。老百姓也说“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大夫开药方”,“萝卜上市、医生没事”。小孩子怕辣,一般会把萝卜皮剥去,因为一般情况下,辣味都来自萝卜皮。当然还有整个萝卜都辣的,人们就一边吃一边嘲笑这个种菜的人种萝卜的时候在地里偷偷放屁了。人们相信天人感应,相信萝卜也是有意识的。
新鲜的萝卜下到饭里面,甜甜的糯糯的。不光做面条,有的人家连熬米汤都要在里面下个萝卜。而我最喜欢的还是奶奶烧的萝卜汤。
将萝卜切成细丝,等水开后放入锅中,等萝卜煮熟后,放入芫荽调色,加盐,似乎还放花椒粉之类的调料。做法极其简单,但味美可口应时应景。多年之后,令我依旧回味。
成家了,奶奶早离开了我们。但那种口味依旧让我牵挂。曾经也依据脑子中残存的记忆,学着奶奶的样子,按照奶奶的程序,做过萝卜汤,但是,不知道哪里不对,总也做不出记忆中奶奶的味道。
再后来,自己的孩子也匆匆忙忙长大了。高三那一年,学习紧张了,孩子的情绪也紧张了,心理的紧张表现在了生理上。孩子胃口差了,动不动就不想吃饭。我想起了奶奶的萝卜汤。买来萝卜,或切片或切丝,用小火慢慢炖煮,不调盐不放调料,直到萝卜糯糯的,或喝汤或吃萝卜,孩子的胃口开了,精神也好起来了。
终于,我明白了,奶奶的味道不是用调料调出来的,那是爱,那是亲情,只是用锅,用萝卜作为媒介烹制好盛在了我们的面前。
一直到春节前,家里露天堆放的菜都吃的差不多了,窖藏的萝卜便又出世了。趁一个暖和的天气,挖开菜窖,刨出里面的萝卜,也有胡萝卜,那就是过年要吃的主要的新鲜蔬菜了。或煮或炖,或者焯熟后拌上馅料包饺子。
过年了,家家户户都会割些肉来,萝卜在肉的陪衬下,又是一种别样的滋味。肉的肥腻香浓和萝卜的淡甜滑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最有味的是羊肉炖萝卜,再糠的萝卜,在肥肥的羊肉汤中炖出来,香糯可口回味悠长。牛肉一般吃不到,除了牛有老病或意外而死的时候。因为少,所以即使偶然有那一年吃到的时候,味觉的记忆也不那么深刻。但是肉香是有的,也是记忆深刻的。但记忆更深刻的是那时候记下的毛主席的一首词《念奴娇•鸟儿问答》里面的句子“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在老师的讲解下,我们知道了,土豆就是洋芋。只是我们川区,洋芋太少,山里才大量种洋芋呢。
我们也知道了“土豆烧牛肉”就是苏修赫鲁晓夫确定的“共产主义”的标准。我们没吃过“土豆烧牛肉”但们的心中自然地将这个标准转换成“牛肉炖萝卜”。哎呀,“共产主义”要是那样,那就享福了。
萝卜也是伟大的十字花科为我们做出的奉献,别名莱菔,我们食用的部分是它的根。由此自然地想到了那部著名的著作《菜根谭》。《菜根谭》的作者洪应明,字自诚,号还初道人,是明朝万历年间人,其他都不甚明了。只给后人留下了这部修养人生、处世待人的语录。内容遵从儒家之道,教人正心修身,加上句式精炼对仗工整含义隽永,深得人们喜爱。今天看来,就是类似于心灵鸡汤似的文章,后来的汪国真的诗,今天的许许多多的以所谓禅意故事为主体的鸡汤文,都是一类的。本来嘛,该书以“菜根”命名,也包含着“咬的菜根百事可为”的意思。只是其中多是结论,不包括过程和方法,初读振聋发聩,细思茫然无措。
鸡汤本无错,更何况萝卜菜根熬成的,《菜根谭》滋补人心不能药到病除,但天长日久则能能福泽深远裨益无限。
就像萝卜,脆嫩爽口多汁无滓,生食克食止咳,熟食补气和胃,只要不是像《料理仙姬》那样用萝卜当饭吃,何乐而不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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