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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我站在春的入口,回眸与远眺

2020-09-17抒情散文阳光笑靥
我站在春的入口,回眸与远眺这个冬天,我把自己活成了一只乌龟。将头深深地缩进壳里,趴入我这简陋的蜗居,在这数十米的范围内爬来爬去。室内的温度在二十度上下,我的壳给不了我足够的暖。我只好又在壳外面套上厚厚的马甲,马甲外面再套上厚厚的毛线衣,看上

  我站在春的入口,回眸与远眺
   这个冬天,我把自己活成了一只乌龟。将头深深地缩进壳里,趴入我这简陋的蜗居,在这数十米的范围内爬来爬去。室内的温度在二十度上下,我的壳给不了我足够的暖。我只好又在壳外面套上厚厚的马甲,马甲外面再套上厚厚的毛线衣,看上去臃肿而又丑陋。好在家里很少人来,弟兄更待见的是被他如情人一般深恋的手机,我是如花儿般的美,还是如蟾蜍般的丑,都根本没人在意,我自己当然也犯不着过于在乎。在严寒面前,我不在意把自己变成乌龟还是癞蛤蟆,只要能保住小命就行。

当我站在秋的尾部,隔着想象中的冰峰雪岭,眺望着来年春天的入口时,曾感觉两者之间的距离,就如同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而遥远,生怕一个不经意间,我就会被固化成一座冰雕或一个雪人,从外凉到内,只余下胸口处一息尚暖。可于不觉间,我竟然已经走过冬季,来到了春的渡口,既没有冻成冰雕也没有变成雪人,仍然是能走能动的一个大活人,还挺出乎我意料的。

可见对于冬的恐惧,使我竟然忘记了,很多时候冬天的冷,就仿佛是一句“狼来了”的谎言,并不会真的冷得那么出格,冷得那么令人无法忍受。只要咬紧牙关挺上那么一挺,就会从从容容地踏过那一道冰带,走入鸟语花香的春天,何况我这乌龟般的宅人呢。

小区有一近四十岁的流浪汉,每天蓬头垢面,邋邋遢遢。身上穿着不知从哪儿淘弄来的破衣烂衫,有时候他的裤腰带子松懈了,会有半个屁股露在外面。心情好时,他会用一只手提着裤腰慢慢行走,有气无力时就任凭小屁屁跑光了。反正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像模像样的,也不差这半盘月亮了。有一年冬之将至,我将儿子淘汰了的那些七八成新的毛衣裤和羽绒服,收拾了一包给他,可他却笑着摇头婉拒,只是对我手里的半塑料袋饺子感兴趣。

平时只要在路上看见他,我都会把手里的麻花烧饼什么的分给他一大半。在阳台干活时瞅见他,我也会将冰箱里的饺子、月饼、咸蛋、烀地瓜什么的从二楼阳台的窗口扔给他。他会很享受地躺在甬路上慢慢地吃,而且还不会一口气儿都吃光,而是留起一半隔会儿再吃。没人施舍时他就翻垃圾堆,捡拾些能够糊口的东西。

每年秋天,我都会担心他过不去接下来的这个冬天,不是冻死也会饿死。可每到春暖花开时,就又会看到他的身影游荡在小区内,仍然是那副邋遢相,并不见缺一条腿或少一块肉。可见人的生命虽然脆弱,但不到老天收你的时候,一点点的严寒还是奈何不了我们的,只不过是多些考验,多遭些罪罢了。

而生活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谁的生活都不可能永远顺风顺水儿,总会有一些不如意或灾难在暗中,在任意一个我们无法预知的时刻,窥视或偷袭我们,给我们来个防不可防,测无可测。我们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勇敢面对,绝不能被灾难吓倒,被困难打倒,进而垂头丧气或从此一蹶不起。应当像史铁生那样,短暂的消极之后是生命的涅槃,是人生的重塑,然后活成史诗一般的存在。

回眸刚刚走过的这个冬天,感觉气候还不是冷得没有一丝温情。最冷的天气,也就十天八天的,之后回暖一些,再补冷几天。野外工作的人员应该是受了一些罪,上班族和学生也就那么一走一过儿,宅人一族多是如我这般龟缩小楼成一团,哪管窗外几多寒。

不过这个冬天还是蛮有特点的。首先是雪仙子如一只饮了几口酒的喵星人,晕晕乎乎地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也或许是她天生的任性今冬才暴露出来,竟然提着那个冬天从不离手的雪包袱,呼啦啦地带动着片片阴云,离开被她如情人般娇宠厚待了数千年的北方,而跑到了长江下游,以及其他往年少雪或不应该下大雪的地方撒开了野。只见她随意地打开绑扎包袱口儿的线绳儿,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地就将雪花任意洒向某一带或某一区域。在雪仙子的厚爱下,这些地方一改往年的温暖安逸,路人冻得缩脖端膀,车辆长龙般堵塞,有的房盖都被积雪压塌。可见被雪仙子爱宠过头也必然会由喜成殇。

而北方人对于雪翘首期盼了一个季节,却遭到了雪仙子的不屑一顾,连一场像点儿模样的冬雪都没有赐给我们,更别谈欣赏那美丽晶莹的雾凇美景了。搞得全地人还挺伤心的,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雪仙子了,令她如此不顾往年情分。只好把希望寄托于来几场厚厚的春雪了,不然大地会感到干渴的。

今冬冷公子倒是变得勤快起来了。他一反往年懒懒地雄踞北方睡大头觉的常态,也学世人爱上了旅游,简装轻履地走遍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或巡查或游玩,捎带着再奉送一点儿冷空气作为礼物。致使全部国土大幅降温,连三亚那样恒温的地方都没能幸免,甚至连号称春城的昆明也飘起了几多雪片儿,人们不得不翻出了压箱底儿的厚衣服浑身上下武装起来。这倒令许多北方人心里稍微地有了些许的平衡:感情这么多年尽可着我们挨冻了啊,也应该有难同当有冷同享一把了吧。

可见执掌天地万物的造物主也有不按常理出牌的时候,只要他的小手指那么出格地一动,某些地方某些事物的待遇就会立马不同。

其实也并不十分讨厌冬天,尤其是最近这些年因身体的缘故,倒更喜欢把自己冬藏起来。在我看来,冬天的唯一不足之处,也就是道路结冰需走路小心翼翼的,其他的都不算事儿。更何况每到冬天,我那个盛满了冬之记忆的浅紫色宝囊就会自动打开,流淌出许多有关于冬天的美好片段,或刻骨铭心的记忆。那里有父亲冬日清晨穿靰鞡鞋时手中翻舞着的带子和清癯的面庞,有母亲在蒸汽腾腾的灶间忙碌的身影,有兄弟姐妹一起玩耍的快乐,有上、下学时雪地上不绝于耳的咯吱咯吱清脆声响。那些被人们都写老了写滥了的堆雪人打雪仗,放爬犁抽冰噶的情景,也会不厌其烦地浮现在眼前。尤其是雪打灯笼过大年的喜庆,大多都是与冬天与瑞雪牵绊在一起的。

当然也会有些不那么愉快的记忆场景,随着冬季的到访而不请自来。有小时候四处透风的墙壁,父母脸上的沧桑、背影的沉重,手和脚每到初冬就准时光顾的冻疮,等等。无论任何季节或任何事物,任何人或任何事,大多都是一体两面的存在。一面是欢乐,反过来那面可能就是哀伤。一面是美好的具象,另一面可能就是丑陋的化身。

季节本身不同,带给每个人的感觉也必然有所差异。有的人或许如梅花一样喜欢在冰雪中绽放,有的人则如庄稼一样喜欢在酷暑中成长。有的人会愈冻愈勇,有的人则是愈热愈喜。世间万事万物,真的是不能用同一把尺子去衡量,用同一个标准去要求,那样做的结果必然是大相径庭,大失所望。

季节就如生活一样,并不总是展现出同样的风貌。就比如这个冬天,那些原本雪落不断的地方却意外地盼雪眸穿,而有些经年缺雪的地方竟然雪落成灾。有向来四季如春,暖风熏人的地方却遭遇了罕见的冷冬,也有每年滴水成冰的区域,如西藏,却达成了与冷的和解。世间的许多事情都不会是一成不变的,更不是以人的意愿为指向的。我们需要不断地调整和充实自己,来顺应这个瞬息万变的自然,瞬息万变的社会,瞬息万变的人生。

如今,虽然我们已经走入了春天的端口,但并不就意味着立刻就会冰雪消融春暖花开。立春只是一个节气的开始,距离真正春天的来临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或许北方人盼了一个冬季的大雪,会突然降临在早春的某个清晨或夜晚,或许我们会遭遇长长的一段倒春寒,冷得出乎我们的意料。

然而,时光总是在向前流淌,即便有这样或那样预料之外的情景出现,但却摆脱不了这样的事实:我们已经送走了寒冬,已经走进了春天,大自然已经开启了新的一个周期的轮回。就好比人生一样,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一直向前,向前。

春天,预示的就是终有一天,会冰雪消融。终有一天,会柳绿花红。上一季的寒冷已渐渐被我们抛到了身后,温暖的日子正在一步一步地向我们靠近,朝我们走来。等到春光明媚、春意盎然的那一天,那满山遍野的烂漫山花,那满园满畈的桃红梨白,就是对我们那曾饱受严寒摧残过的身心的最好医治和补偿,而那硕果累累的金秋,则是上天和大自然给予我们生命最美好的馈赠。

但是这一切都并不是白白得来的。无论是春天对我们心灵的医治和补偿,秋天对我们生命的回馈,都是用我们同等的努力,同等的创造换来的。我们需要尽量地完善自己,付出自己全部的光和热,以便获得这样的补偿和馈赠。无论是回眸,还是远眺,我们都将无愧无悔,因为我们有过绽放的绚烂,也品尝了果实的甘美,这一生,也就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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