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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父亲的菜园子

2021-12-23抒情散文简单路过
这块地原本是家里的打麦场。每年小麦收割后都运来这里,或者经过拖拉机碾轧,或者用脱粒机分离麦粒和秸杆,然后扬麦,晒麦,装袋,依次完成,过程辛苦又漫长。在这里,父亲收获着全家老小的口粮,烈日下洒满了父亲辛劳的汗水,也写满了父亲一年一年的希望。几……

这块地原本是家里的打麦场。每年小麦收割后都运来这里,或者经过拖拉机碾轧,或者用脱粒机分离麦粒和秸杆,然后扬麦,晒麦,装袋,依次完成,过程辛苦又漫长。在这里,父亲收获着全家老小的口粮,烈日下洒满了父亲辛劳的汗水,也写满了父亲一年一年的希望。
几年前,农村普遍使用了联合收割机,农活轻松了许多,而这块打麦场也便闲置下来。土地可是庄稼人的宝贝,父亲舍不得荒废着,而且这块地离家又近,很方便管理,父亲就把它改造成了菜园。 有了这块菜园,家里便短不了各种不喷农药的时令蔬菜,茄子,豆角,西红柿……母亲做饭也更方便了,想吃什么就提个篮子去菜园现摘,新鲜又卫生。我们每次看望父母,,也能带回蔬菜回来,吃不完的就左右邻居分一下。父母只要一有时间,便会出现在菜园,除草,捉虫,就是没什么活儿可做,也要每天去两次。 “还是咱老家的红皮蒜味道浓。”姐夫不经意的一句话,父亲记在心上。如今当地种蒜的农户不多,红皮春蒜更是稀罕,父亲一连赶了几个集市也没有买到红皮蒜种。最后还是父亲拜托卖菜的商贩在市场捎了几斤回来。 春节刚过,泥土已逐渐化冻,还处“数九”时节,这正是春蒜的最佳播种时期。在父亲把蒜头一瓣一瓣分开,剥开蒜皮,小瓣拣出来,受病的扔掉,以免影想大蒜苗期的生长。整地,松土,灌溉,然后蹲在畦坝上,让蒜瓣芽尖儿朝上,一个个摁在潮湿的泥土里,排列得规规矩矩,就如同等待命令的士兵方阵。待种满一个菜畦,父亲就把灌溉之前除下的干燥土壤撒在上面,直到把所有的蒜瓣封盖严实。在父亲每天精心管理下,大蒜收获了。父亲拿铁锨一个个刨出,不能摔,不能磕,否则大蒜很容易受伤烂掉。为了便于携带和存放,父亲把连着秧苗的蒜头编成大辫子,晾在通风遮阳的地方。
姐姐也会拿出一些分给左邻右舍,骄傲地说:“老家的红皮蒜!”自然引来大家啧啧地称赞。说给父亲听,我看到了他一脸的得意。我不吃蒜,也嫁了一个专爱吃这口味儿的家伙,于是,父亲的红皮蒜种得更多了。 后来,远在青岛工作的弟弟结婚也有了孩子,母亲便撂下家去带孙子。父母结婚近四十年从没吵过嘴,也没分开过,这一次父亲真真地感觉到空落落的,于是,去菜园的次数更多了,听邻居说父亲有时一待就是半晌,坐在菜畦边上抽半晌的烟。我知道,父亲是在用菜园来打发孤单,也是寄托了无数无处诉说的思念。 每次给父亲打电话,他总会絮絮叨叨地询问什么时候回家来,园子里的什么菜又该摘了,吃不了的什么菜分给谁谁了。有时候真觉得父亲就像个孩子,说出来的话有点儿羞涩或者说是胆怯,弱弱地,希望着却又满是不好意思。我懂,父亲想念儿女,却又怕孩子们为他的一句话往返奔跑。所以每每打电话,父亲总是一百个好,让我们安心工作,话语里却也难免会试探着问一下我们休息日。 这次回家,发现父亲行动迟缓了,话也少了,满头的白发和稀落的牙齿告诉我,父亲真的老了。父亲抱出一捆大葱,粗细均匀,看得出,是一根根挑选过的。他总把好的东西留给我们,就像多年前他和母亲把肉馅水饺捏上花边,欣慰地看着孩子们连吃带玩的吃饱,而他们咽下的是野菜素馅饺。父亲知道我只能待上一两个小时,就又忙着去割茴香,拔萝卜。“爸,我带不了那么多的……”我反复地说,父亲也一直在想让我多带一些的办法。父亲把四个大萝卜装进袋子的时候,我说:“他最爱吃炖萝卜。”父亲眼底掠过一抹欢喜,也提高了音调:“明年我多种!”父亲几个月在菜园里的忙碌,把思念、关心统统给了这些蔬菜,再把蔬菜带给儿女。 看着父亲,我咽下了那句“您不要种了,花不了几块钱的”。给父亲 留下这个让儿女多回次家的理由吧! 父亲目送我很远,只说了一句话,“给你种了两畦大白菜,过冬的……”我嗯了一声,却再也不敢回头,怕父亲看到我已经很不自然的表情。 我相信,每位父亲都有一个菜园,他们从不计较为这个菜园付出了多少,到底可不可以收回成本。而我们一定要记得常回家,去父亲的菜园采摘蔬菜,千万不要以忙为借口,错过了季节,只留下父亲菜园里枯黄的等待。就像姐姐说的:光顾父亲的菜园,我们总会满载而归。是啊,我们的心里载满了父亲的爱,载满了生活的幸福,载满了生命赋予我们无尽的正能量! “给你种了两畦大白菜,过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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