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说自话 （十四）

自说自话 （十四）
元旦期间，我在上海小住了一些时日。那天和女儿刚出浦东民生路地铁口时，突见一漂亮的女孩，手拿电话，于风雨里撕心裂肺地对着手机的另一端狂喊。我不知道那女孩遇到了什么不顺心之事，竟然使她在一个偌大的城市里手足无措。
只因夜已很深，我和女儿还急着赶路，于是便没有了“观望”的时间。然而，在我不经意回头的间隙里，那几声吼叫竟然又穿过路灯，漫过雨帘，划破魔都的清冽上空，而后便重重地落入了我的耳膜。我的心瞬间便被纠紧：倘若是我的女儿于这个城市的夜晚里，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她会不会也是如此这般的无助？
不知道是那一年的事了。那天和先生去小城边缘的一公园里散步，我俩就遇到了一个疑似失恋的女孩。女孩先是于那小公园的一条长椅上哭泣，然后又踱到公园里一条深深的小河边呆立。先生不放心，让我过去瞧瞧。果真，女孩是因为不甘男朋友提出分手而哭泣，是因为诸多个想不到而绝望。我最终以我从书上看到的故事劝住了女孩，并以我的人生经历告诉她：自信、自立的女人永远会笑靥如花的。
姐夫当年离开姐姐的时候，姐姐也曾一度要寻死觅活的。姐姐说，姐夫就是她的天，三十年的夫妻情意，怎么能说割舍就割舍掉？而我却狠狠地批评了年长我多岁的姐姐：“你要明白，他是一直都不喜欢你的。你不过是丢失了一个不爱你的人，而他丢失的却是一个爱他的人，你说，谁的损失大？你心痛什么？心痛的应该是他呀！”尽管我这么说，可后来姐姐还是大病了一场。
我不强求姐姐能明白我的话，但我清楚，对人生聚散离合、喜恕哀乐的思忖，都是因为各人所站的角度不同，抑或所经历的过程有别而有所异议。我体谅公园里的那个女孩，犹如体谅我的姐姐一般。
小城里有一家餐厅，我的几个朋友就热衷于那个清静而优雅的场所，可我总认为那里的东西又贵又不好吃。你会因为它的清静而优雅，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光顾吗？你一定会说，谁会上这样的鬼当呀？没有人那么愚蠢，花钱还吃不到可口的饭菜！ 可类似的情况换了个地方，我却乐不思蜀。按照先生的话说，我就是喜欢做那样的蠢事。就如我前面提到的那个小公园，一年四季里，不管是春夏还是秋冬，我仿佛觉得那就是我的一片小天地。有人没人，只要有空闲时间，我都乐意待在那里。再说，它离我家也不是很远。
春天里，我去公园里看新绿，去抚摸柳树上冒出来的粒粒新芽；我会蹲下身子，去拨弄草儿的双眼，让它快点醒来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我会捧起那胖鼓鼓的花骨朵儿，带回家来当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放茶杯里让它悠然绽放。公园里，每一条小路边、每一处花坛旁以及每一根电线上，到处皆有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它们在为谁歌唱，我不得而知。
夏天里，蝉来了，“知了，知了”的柔声却出奇的少见。草丛里零星地散落着几朵无颜六色的小花；花丛上，嗡嗡的蜜蜂、翩翩的蝴蝶、蹦蹦的蚂蚱和一些不知名儿的小昆虫在这片绿色的乐园里自由自在地追逐，它们的身体或上或下，或高或低。无论从哪个角度去审视，都是无与伦比的轻盈、靓丽与欢欣。
秋天里，垂柳开始低眉，我触手便能托起它的腰际。那黄的、绿的、半黄半绿的、金黄的、橘黄的、火红的、草绿的，各种各样的色彩瞬间染遍手心。偶见一片落叶，我也会悄悄地捡起。放书桌上一些时日之后，一张漂亮的书签便会呈现出来。先生说，这样的泛黄书签很有韵味，因为这是夫人的杰作，他很喜欢。
冬天里，在我居住的这个小城，虽少有银装素裹的景致，但看上去也不失妖娆。雪少来，霜还是常光顾的。家家户户瓦楞上出现成片成片的白色时，公园僻静处的小草上便也是成片成片的白色，那多是站在高处的树木上抖落而来的。用手去摸摸，冰凉冰凉，就好像触摸到了夏天冰柜里的棒冰一般。北风吹打在手脸上，有点撕裂的感觉。但只要带着口罩与手套，也并无大碍。
这就是我乐意前往的公园，且常常一待就是几个小时、一个清静而优雅的、充满了生机勃勃的公园。在这公园里，我除了在细致入微地欣赏着那些美景之外，许多时候，我也在思考着人生诸多的其他问题。现实生活中，不少的男女都曾抱怨过他们的情人或另一半品性不端，不思进取，不负责任。明知道在一起没什么太好的结局，恨已经超过了爱，但却为了“不甘”或者是“没想到”还要跟对方搅和下去，这或许就叫剪不断理还乱。说穿了，只是为了自己的所谓不知道，所谓不明白，这不也和光临餐厅一样吗？
如果你觉得那个餐厅的舒适环境吸引着你，你即使花了钱没吃饱肚子，可你愿意，自然是没话可说的。但我不愿意呀，因为我觉得公园里的气息更吸引我，还愉悦着身心，要吃饭就找吃饭的地方去。当然，这两种选择皆无可厚非。
那天在上海，和女儿一起去逛“八佰伴”的时候，我不小心丢掉了一副纯棉手套。我仅知道当时买衣服付钱时，放在收银台上了。我本想打车回去寻找的，可女儿却对我说：“老妈，你打算花80块钱的车费去把那20块钱的手套找回来吗？”
我想了想，是呀，这不是我居住的那个小城呀！一顿饭的工夫，我就能骑着自行车来回转三圈，可这里毕竟是大上海呀！要想快速地取回手套，当时的情况只允许我迅速地打的。如果需要花费那么多的车费去拿回一个并不不值钱的手套，这简直就是一个超级愚蠢的头脑。 然而，相似的事情却在每个人的生活中不断地发生。平日里，每每做错一件事或者说错一句话，明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却死也不敢承认或者认错。有时候，反而会反复地寻找理由来为自己找借口，从而让别人对自己的印象大打折扣。
偶尔，于无意中被人损了，或者是被人嘀咕了几句坏话，自己却非要浪费无数的时间去郁闷、去伤心。为了一件小小的事情而大发雷霆，更是大有人在。接下来损人利已的，不惜血本的，不惜精力的……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报仇雪恨。您说，这值得吗？同样，失去了一个人的爱慕，明知一切感情皆已无法挽回，却还是那么绝望，那么认死理，而且一陷入就是好多天，好几月，甚至是好几年。情到深处，还要借酒浇愁，形销骨立。于是，跳楼、自缢的残忍场面频频发生，屡见不鲜。
其实，这一点用也没有的，相反，只是损失更为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