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流浪
2021-12-23叙事散文山淼
心的流浪曾经想到远方去流浪。那时候我只有十八岁,高中毕业,心狂妄得厉害,虽然戴着一副眼镜,瘦弱的身板,就像营养不良一样,可是这都阻挡不住我向往自由的心。是的,我认为那就是自由:无拘无束行走在旷野,风餐露宿,天作被,地作床。年少时的轻狂在那时……
心的流浪
曾经想到远方去流浪。 那时候我只有十八岁,高中毕业,心狂妄得厉害,虽然戴着一副眼镜,瘦弱的身板,就像营养不良一样,可是这都阻挡不住我向往自由的心。 是的,我认为那就是自由:无拘无束行走在旷野,风餐露宿,天作被,地作床。年少时的轻狂在那时表现的淋漓尽致。于是,我对母亲说:我不想上大学,我要去流浪。 母亲什么也没说,她就像支持我的行动一样,动不动就对我的哥哥姐姐们说我要去流浪的话,但是并不让他们劝我,好像我生死由天,自己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便赌了气,原来我在家里就这样的地位,为什么他们都不来劝我。 “你?……”哥哥吃吃地笑,转身走了。 我很失望,却无可奈何,没有人对我说一句话,我还是乖乖地拿着录取通知书到学校报到去了。心里总不服,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于是,四海为家,到处流浪变成了我心底的一个结。 我是优柔寡断的,没有谁比母亲更清楚这一点;我也是没有那胆量的,没有谁比我的家人更清楚这一点。可我还自以为是,直到四年后才稍稍明白。但是我依旧存着这个念头,心想,那就等工作后吧。 工作不很如意,企业效益一天天下滑,好多人下岗了。我突然觉得这是个机会,下岗也是不错的选择,正好圆了我的梦。然而那时我已经现实了许多,这种想法不过是在脑子里闪闪,两手空空,有什么资本去流浪? 不想半死不活的耗着,也试探着走出去找点别的事做,有了目标便准备和家里人商量,这次我想好了,咬牙干上几年,攒点钱,说什么也要实现愿望,一边流浪一边打工,等我累了,就去遥远的小乡村,给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当老师。有点儿梦幻,我自己都搞不清是在写小说还是构想自己的未来。 然而我注定是走不掉的。我对母亲说了,她还是没有发表意见,但是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悲伤的失落。她就靠在床脚的被垛子上,脸色蜡黄,才五十八岁,头发已经快全白了。我突然就惊醒了,我这是在做什么?一直认为很坚强的母亲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脆弱? “你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吧!你高兴就好。” 母亲只说了这一句话,但是她叹了口气。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所有的规划一瞬间都破灭了。我默默站起身,撕掉了心底存在已久的规划书。 那年初冬,母亲永远离开了我。 那一年,我二十二岁。 于是,再没有想过什么流浪的事情,仿佛那就是我曾经做过的一个梦。 母亲去世后,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我也回到原单位,想好好的上班,然后娶妻生子,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下去。每个周末,我乘车回家陪父亲。 第二年,父亲从母亲去世的悲伤中走了出来,他的身体开始恢复,买了好多羊,开了几片地种菜,像个老农民一样每天早出晚归。这倒让我们放了心,他身体还棒着呢。于是我便又蠢蠢欲动起来,曾经和我一起商量下岗去打工的同事正好来找我,说那边缺人。 他在我住的单身公寓和我喝酒,讲他这一年来在外面闯荡的经历,说的我越发坐立不安。两人把一瓶酒喝干了,又喝了两瓶啤酒,我有点晕,他就站起来到别人屋里胡侃去了。我晕晕沉沉倒在床上,思绪怎么样集中不起来,慢慢地睡着了。 我是难受醒的,不是酒后胃里的难受,而是头晕,天旋地转,躺着站着坐着,怎么样都晕。我的耳朵莫名其妙地鸣叫,越来越响。 熬到天亮,我请了假,在朋友搀扶下来到医院,此时我的左耳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了,就像开火车一样不停地轰鸣。医生诊断:突发性耳聋!神经性的。 于是,我成了病人。什么打工、流浪,啥也别干了,成天躺在病床上数液滴。待到一个月后出院时,我从一百二十斤长到了一百四十斤,因为用了很多激素。后来的副作用是,我饭量大了一倍,见风长,一年工夫到了一百七十斤。 断断续续上了一年班,单位开始有了起色,企业回暖了。我开始舍不得这来之不易的工作了,好吧,那就这样,继续这种平稳的生活吧! 后来呢?后来我就结婚生子。我结婚那年,父亲卖掉了所有羊,和老伙伴骑自行车到处跑着玩。这似乎是很好的结果。然而半年后他被查出膀胱癌,紧接着又是糖尿病。 我越来越忙,有时候突然觉得曾经的梦想就在昨天,可是我分明已经是一个臃肿的中年人了。儿子一天天长大,父亲却一天天衰老,然后离去…… 我好像还很年轻,我自己觉得,因为我竟然减肥成功;因为我四十多岁才又重新拾起笔写作;因为我还比年轻人更快地爬上高山;因为…… 但是,我依旧没有流浪的资本,我有了自己的家,就像当年一样,因为父母我把流浪的梦打上死结,今天,这个结还是不能解开。 那么,也许就等着有一天,和我父亲当年一样,白发苍苍的时候,骑个自行车到处跑,哪怕只跑上半年一个月,也好。 现在,偶尔会心里想想,心里流浪,那也是一种旅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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